钟鸣一行人来到荒山岗的坡下纷纷下马,山岗路崎岖,不适合骑马上前,也只能徒步上去。
杨延朗站在山岗之下,向上看,这是个很大的土坡,还算不得是山,一眼望去能看到半截黄土中还有白骨露出,想来是雨水冲刷过后导致。
乱葬岗平时没人拜访,若不是尚有家人在世的,根本没人祭拜。
战争中死的人多,多到许多都是一家人,死后也就被好心人用草席裹起,随便找块地方埋了,有些为了省力气,怕是扔到死人堆里就不会再管。
钟鸣也下了马,对杨延朗说道:“叔父,山路不好走,不如就我们两人前去吧,军骑大动也不方便。”
杨延朗点点头应道:“也好,虎子拿贡品来,你们且留在这里等待,我与钟鸣前往即可。”
于是细鳞骑守在山冈之下,杨延朗手提食盒,钟鸣背了装有香烛黄纸的包裹,叔侄两人徒步向岗上走去。
小路泥泞,颇为难走,这里本来就荒凉,没什么路,说是路其实也只是稍稍平坦。
少年人倒是车轻路熟,他每逢过节都会上山祭拜,也来过许多次了。
算算时日,其实少年人也有小半年没来过,自打年前那疯子从这里跑出去,村中人都传言闹鬼。
过年时本来少年人是打算来祭拜的,可孙老头拦着不让,说是这里不太干净,村中之人先都不要上山了,等今年清明大家举办次大型祭拜,去去污秽之气再来。
两人走过小半个山岗后,少年人微微有些气喘,他的身躯还是太过薄弱。
“这点路程就喘息,钟鸣,你这身体可不行,回头叔父给你弄点鹿血补补,也要早日习些拳脚,强盛健体,大男儿行走江湖,靠的是一人一刀一马,你这人都不行,怎得闯荡四方。”
“叔父说的极是。”
少年人也无法反驳,平日里连饭都吃不饱,哪来的好身体。
抹了把头上的汗珠,少年人往前看了看道:“差不多了,叔父,我们快到了。”
钟鸣把母亲的坟墓葬的颇远,已经是后山岗的位置,为得就是防止那群食尸人找到母亲的尸体。
后山岗的景色就变了许多,远处接连片矮木的树林,有些绿色可见,路上的坟墓也少了许多,遍地是刚冒芽的小草。
叔侄二人走了小半个时辰,此时已经是日落西山,夕阳余辉洒落,让这里又多了分凄凉之意。
来到一块大石前,少年人喘息道:“叔父,到了,这就是我娘的坟。”
看到这块大石头杨延朗眉头微蹙没做声,可脸上的神色已经不悦。
这哪是一座坟墓,只是在平地上放了块半人大小的石头,其上刻着几个古怪的符号,石头周围已经长出新草,与旁边的荒地无异,实在看不出哪里像是座坟墓。
“简直是胡闹!”
杨延朗打量一番后,言语中怒气恒生。
不为逝去之人建坟包,立墓碑,那就是大不敬,这位自小被灌输忠孝之言的上将军大为不满意,甚至已经开始怀疑钟鸣对嫂嫂不孝,惫懒到连坟墓都不肯立。
听到杨延朗的怒言,少年人一愣,想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惹到这位叔父了。
也不等钟鸣问,杨延朗已经一脚踢到他的小腿上,钟鸣打了个趔趄,立刻跪在地上,额头前倾险些撞到石头。
“叔父,我……”
钟鸣心里委屈的很,怒火随之而来。
这上将军起先看起来还是气度非凡之人,怎么私下里却是个喜怒无常的主?
杨延朗也不待少年人说完,指着他怒喝道:“跪好!”
心中虽有疑惑和怒意,但少年人并不敢发作,这位可是能枪挑仙官的存在,自己若真惹怒这位叔父,怕是一百个钟鸣都不够他打的。
少年人心中也开始胡思乱想,难不成者为上将军是对自己母亲的坟墓有图谋?
要不然怎么会刚找到母亲的墓,这位上将军立即就翻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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