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珏今日又换了新衣,面如冠玉,格外俊美。
吴三娘的病已经好了,略略清减了一些。今日也穿了一袭崭新的衣裙,发间簪了一支精美的发钗,流苏垂在耳侧,款款而行间流苏一颤一颤,分外娇柔动人。
裴珏拱手抱拳:“见过吴三小姐。”
吴三娘面颊微红,敛衽一礼:“见过裴二公子。”
当着众人的面,两人目光略一相触,各自心头微甜。
吴都尉已经松口让步,不然,也不会容裴珏登门。
裴珏对吴三小姐的印象颇佳,再被裴璋劝了一通,心中意动。今日登门,亲事已经成了大半。再看吴三小姐,就如看自己的未婚妻一般,心湖荡漾。
众人揣着明白装糊涂,神色如常地寒暄说话。几句话一过,吴夫人便起身回了内室。顺便将吴三娘也带了回去。
吴三娘脚步既轻又软,唇边的笑容又甜又美。
吴夫人笑着瞥了女儿一眼:“闹腾了这些日子,还病了一场。现在你总该乘心如意了吧!”
吴三娘心里甜丝丝的,凑到亲娘身边,挽着吴夫人的胳膊亲昵歪缠:“这是母亲和父亲疼惜女儿。”
时下盲婚哑嫁是常事。吴都尉和吴夫人倒是开明,也疼爱女儿。吴三娘病了几天,吴都尉就心软了。
吴夫人笑着叹了一声:“傻丫头,你现在选了裴二。等日后裴家飞黄腾达了,裴璋是裴家家主,爵位家业都是他的。裴二是庶子,前程远不及裴璋。到那时候,有的是你后悔的。”
吴三娘想也不想地应道:“我自己相中了裴二公子,不管日后如何,绝不会后悔。”
吴夫人摸了摸吴三娘娇嫩如花的脸庞,喟然道:“不说日后,就是眼下,也够你受的了。裴家被抄家流放,现在建了个裴家村。你嫁给裴珏,就得去村子里生活。你自小娇生惯养?没吃过苦头。也不知你能否撑得住……”
话音未落?吴三娘便接过话茬:“我能撑得住。”
得!陷入爱河的少女根本没有理智可言。
吴夫人哑然片刻,才道:“罢了?总之是你自己相中的夫婿。日后日子过得好不好?都看你自己了。”
……
之后三个月里,裴珏不时登门。有时送些山林中猎来的野味?有时送些地里出产的新鲜瓜果菜蔬。还有的时候,带些姑娘家喜爱的衣料零食。
这么一个英俊殷勤讨喜的少年郎时时登门?别说吴夫人?就是吴都尉也越看裴珏越顺眼。
裴璋当然千好万好,不过,裴璋神情冷素气度凌人。裴珏就温和讨喜多了。做毛脚女婿还是裴珏这样的更合意。
吴三娘的一颗芳心,已经彻底落到了裴珏的身上。
每次裴珏登门?吴三娘少不得要去见他一面。有时候说上两三句?有时候连话也不说,只互相看一眼,心里也是甜滋滋的。
这一日,裴珏又登门请安。
吴都尉笑着问道:“二公子可曾婚配?”
裴珏心中一喜,忙恭声答道:“不敢欺瞒都尉大人?我以前曾定过亲事。差一点就做了驸马。康宁公主殿下重病暴毙,我为公主殿下守了一年妻孝。后来家逢变故?一直未曾定亲。”
吴都尉不无矜持地点了点头:“我家中三娘也未定亲。你若有意,就让你兄长来提亲吧!”
裴珏的喜意几乎溢出了俊脸?郑重地拱手道:“多谢都尉大人抬爱。我向都尉大人立誓,日后?我一定全心待三小姐。尽我所能?让她过得幸福。”
顿了顿?裴珏又说道:“还有一件要紧事,我得告诉都尉大人。裴家犯下大错,被抄家流放。这是先帝的旨意。皇上以任孝治天下,不会擅自更改先帝旨意。裴家在数年之年,或许都无法离开岭南。”
“如果都尉大人心有顾虑,这门亲事便作罢。”
吴都尉:“……”
吴都尉有些惊诧,第一次用正眼打量裴珏。
裴珏长身玉立,目朗如星,一脸坦荡。
半晌,吴都尉才道:“你说的这些,我早就想过了。你放心,我既是相中了裴家,也是相中了你这个女婿。你只管来提亲便是。”
裴珏看似镇定,实则心中忐忑。
听到吴都尉这一席话,裴珏如释重负,满面欢喜地躬身行礼:“是。”
裴珏走后,吴都尉回了内室,对吴夫人笑道:“你我得一佳婿啊!”
吴夫人笑着白了吴都尉一眼:“还用你说。这些日子看过来,我真觉得裴珏无一处不好。我们女儿嫁给这样的夫婿,定能夫妻恩爱和睦。”
吴都尉笑道:“你说的好,和我说的不同。”
他将裴珏今日说的话告诉吴夫人,然后低声道:“其实,我心里确实有这一层顾虑。只是,这等话不便诉之于口。这个傻小子,竟主动张口说破了此事。可见心思清明。”
语气中流露出对“傻小子”的欣赏和满意。
吴夫人和吴都尉相视一笑。
……
五日后,裴家人正式登门提亲。
裴璋裴珏兄弟另有裴氏一族的两个女眷长辈一同登门。
岭南土人众多,婚俗各异,还有不婚走婚的习俗。所以,三媒六聘的俗礼到了岭南之地也没那么讲究。
裴家虽然败落,对这门亲事却十分郑重,礼数很是周全。聘礼之丰厚,也颇出吴都尉和吴夫人的意料。
吴三娘心疼未婚夫婿,私下对亲娘嘀咕:“裴家被流放,家底被抄之一空。听闻是平国公世子送了一些金银给裴家。”
“现在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