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宁公主被宣和帝看得莫名其妙:“父皇,你这样看女儿做什么?莫非是太久没见女儿了?”
寿宁觉得这个玩笑很好笑,咯咯笑了起来。
算一算时日,确实有一年多没见了。
宣和帝看着笑得欢快的寿宁公主,心里五味杂陈、
寿宁公主见宣和帝不吭声,又转而恳求裴皇后:“母后,你就容女儿出长乐宫吧!这宫里又没人敢欺负我,母后还担心我不成?”
裴皇后心情也十分复杂,过了半晌,才张口道:“寿宁,你病了。随时会头痛发作,身边离不得人。不宜出长乐宫!”
寿宁公主见裴皇后不肯松口,心里懊恼不快,跺了跺脚:“我不管,反正我要出去。”
宣和帝面色微沉:“寿宁!不得胡闹!”
寿宁公主扁扁嘴,不敢再吭声了。
宣和帝又放缓声音:“寿宁,朕问你,你如实回答。你今年多大了?”
寿宁公主好像听到了什么荒谬好笑的事,睁大了眼睛:“父皇,怎么你也问我这么可笑的问题。我岂会记不清自己的年龄。我今年十五,还没及笄呢!”
等等,她的生辰是在年初二月。
可现在,明明是秋日。
她怎么还没及笄?
寿宁公主目光茫然了刹那,似有什么阴暗可怕的东西要从脑海中钻出来。
好疼!
寿宁公主蓦然抱着头,凄厉地惨呼起来。
宣和帝裴皇后猝不及防之下,同时一震,惊呼出声:“寿宁!”
短短片刻,寿宁公主已面色惨白,满额冷汗。抱着头倒在了地上,脸上满是无尽的痛苦:“好疼!父皇,母后,我好疼啊!”
裴皇后心里突突直跳,上前一步,要扶起寿宁公主。
寿宁公主极度的痛苦之下,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影是谁,只下意识地抓紧了裴皇后的手。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手指用力划过,裴皇后的手背上瞬间就有了血痕。
宣和帝目光一暗,厉声道:“来人,立刻宣杜提点程太医。”
……
程锦容和杜提点随帝后一同进了长乐宫,就在寝室外候着。立刻应召而至。
程锦容目光一扫,心里一沉,上前握住寿宁公主的手。不动声色地按住了寿宁公主的麻穴。
寿宁公主手下一软,裴皇后终于得以抽出了手。手背上几道血痕格外刺目。
程锦容心疼不已,只是,此时救寿宁公主更要紧。只得将此事先搁下。几个宫女过来,半扶半拉着寿宁公主。
寿宁公主躺到床榻上,依旧头痛难当,难耐之下,头用力磕到床柱上,咚地一声。
这声响,让听的人都觉头痛。
寿宁公主额上被磕出了血,血迹流到了脸上,看着颇有几分可怖。寿宁公主却似已止住了头痛,竟扯着嘴角笑了起来:“父皇,女儿不疼了。”
宣和帝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程太医!”
程锦容没等宣和帝吩咐,用金针刺了寿宁公主的昏穴。
寿宁公主的神情定格在了扭曲得有几分诡异的笑容上,就这么昏睡了过去。
宣和帝和裴皇后面色都不好看。
程锦容无暇回头,继续为寿宁公主施针。杜提点坐在床榻边,为寿宁公主诊脉。不用多问,只看杜提点凝重的神情,也知道寿宁公主的病症不妙。
宣和帝胸口有些气闷,转身先走了出去。
裴皇后走到了床榻边,神色复杂地看了昏睡的寿宁公主一眼,低声问程锦容:“锦容,寿宁没有大碍吧!”
程锦容施完针,才站起身来,低声答道:“现在还不好说。”
医术浩瀚无涯,无法医治的疑难杂症不知有多少。寿宁公主的怪症能不能治好,谁也不敢断言。
程锦容昨日面圣奏对,张口说自己有六成把握,是为了承揽过此事。令杜提点得以安然脱身,告老致仕还乡。
其实,她连四成把握也没有。
裴皇后显然也听出了些微妙的意味,略略蹙眉,目光掠过发须皆半白的杜提点,似是明白了什么。
裴皇后什么也没说,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床榻边。
过了许久,裴皇后又问道:“寿宁头痛发作时,十分痛苦。你先尽力减少她发病的次数吧!”
程锦容点点头:“娘娘放心,微臣和提点大人会斟酌开方,每日为公主殿下施针。除此之外,对公主殿下说话时,也得格外留心,不要提起她失了记忆的事。尽量顺着她的话音话意。”
裴皇后轻叹一声,略一点头。
……
六皇子很快闻讯而来。
“父皇,”六皇子在寝室门外见到了伫立未动神色沉凝的宣和帝:“皇姐现在如何了?”
宣和帝目光微暗,低声道:“程太医和杜提点在寝室里,为她诊脉施针。”
不知从何时起,宣和帝宣太医的时候,程太医的名字已经排到了杜提点的前面。
六皇子嗯了一声,想进寝室,见宣和帝神色不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张口安抚宣和帝:“父皇也别太忧心了。程太医医术如神,一定能治好皇姐的病症。”
宣和帝目光一闪,忽地说道:“其实,寿宁忘了一切,也是好事。”
六皇子一愣,默默品味琢磨这句话。
是啊!
寿宁公主若是记起一切,就会想起和元思兰的深情,会想起自己痛失的孩子,会想起自己的未婚夫婿死在了贺祈手里……
一旦寿宁公主想起一切,对父皇母后岂能不怨不恨?
以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