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盛夏已过,进了初秋。日头明晃晃的,犹有几分燥热。
茂盛的枝叶遮蔽住了炽热的阳光。
程锦容坐在树下,紫苏手中捧着点心匣子,甘草捧着一壶微温的凉茶。程锦容目光落在贺祈兄弟几人的身上,不时拈起一块小巧的点心,放入口中。偶尔再啜饮一口凉茶。
那架势,真是别提多悠哉惬意了。
贺四郎持着长刀,奋力抢攻。贺祈站在原地,以刀鞘格挡,脚下动也未动。高下之别,一眼可见。
二十余招过后,贺四郎终于窥着一丝破绽,长刀直劈过去。
贺祈目光一闪,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手中长刀终于出了刀鞘。寒光一闪,长刀迅疾如龙。两刀交击,发出刺耳的声响。
程锦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身子微微前倾,眼眸睁大。
就见贺四郎被这一刀劈得后退几步,贺祈俊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目中迸发出凛然杀意,长刀直击。
贺四郎彻底转为劣势,苦苦抵挡,狼狈至极。
贺五郎贺六郎也不练拳了,兄弟两个肩并肩头靠头,莫名地亢奋激动:“快看快看,四哥快要撑不住了!”
“最多二十招,四哥就要扔刀投降了!”
“我看,四哥连十招都撑不过!”
“三哥真是太凶残了……”
兄弟两个一激动,声音不免大了一些,顺着风飘入程锦容的耳中。
还是两个孩子呢!
程锦容看着小脸兴奋得通红的贺五郎贺六郎,不由得抿唇一笑,扬声招呼:“五郎六郎,你们先过来坐着休息片刻。”
贺五郎贺六郎正要应下,贺祈忙里偷闲瞥了一眼过来。
兄弟两个全身一个激灵,立刻道:“三嫂,我们还得继续练拳,就不歇了。”很快神色凝重,气压丹田,继续嚯嚯出拳。
程锦容哑然失笑。
贺祈真是凶名远扬,几个小的都畏他如虎啊!
贺四郎没撑过十招,手中长刀就被击落,叮地一声掉落在地。贺祈手中雪亮的长刀架到了贺四郎的脖子上。
贺四郎苦着脸举手投降:“三哥,我认输!”
贺祈瞥了贺四郎一眼,收回长刀,指点贺四郎刚才出招疏漏之处。态度堪称温和了。
贺四郎心里感动得几乎快落泪了。有三嫂在一边,三哥可比往日温柔多了。换在平时,少不得要将他揍得鼻青脸肿。
指点过贺四郎之后,贺祈又叫了贺五郎贺六郎过来,让两个小的一同出拳:“你们两人一起出拳,用尽全力。”
贺五郎胆子稍大一些:“三哥,我们两个联手,要是揍到你的脸,你可不能生气。”
真亏他敢想敢说!像他这样的小胳膊小腿,就是再来个,也就是端到三哥面前的一盘菜。
贺四郎都听不下去了,翻了个白眼,自动地闪得远了一点。
然后,贺五郎和贺六郎就被揍得四处乱窜嗷嗷叫唤。
演武场里的亲兵侍卫们早就见惯不惯。要想练好武艺,就得动真格的。五公子六公子其实都是练武的好苗子,就是太过淘气,也太过懒散了。世子在府中这几个月,五公子六公子进步飞速啊!
紫苏小声嘀咕:“姑爷下手真是半点不留情!”
甘草也小声附和:“可不是么?五公子六公子都被揍趴下好几回了。”
趴下也不能歇着,还得爬起来继续“练”。看着怪招人心疼的。
程锦容倒是没心软,淡淡笑道:“现在多吃些苦头,才能练出好身手。贺祈也是为了他们好,才会这般严厉。”
日后,他们就知道贺祈的一片苦心了。
……
兄弟几人,一直“练”到傍晚。
程锦容精心配制的伤药,也有了用武之地。贺五郎贺六郎为了表示感激之情,由衷地表示要陪三嫂一同吃晚饭。
可惜,贺祈半点不领情,一手拎一个,将他们拎了出去。
程锦容好笑不已,白了贺祈一眼:“五郎六郎想留下吃晚饭,你让他们留下就是了。”
贺祈略有些不满:“他们两个也太没眼色了。也不学学四弟,拿了伤药就走。”顿了顿,又故意叹了一声:“阿容,再过三日,你就要回宫去当值了。我们朝夕相守的新婚日子,也就剩三天了。”
是啊!
等她进了宫,以后想回府一趟都不容易。便是贺祈也回去当差,两人都在御前当值,也不可能时时相见同食同寝。
这段甜蜜愉悦的新婚日子,就像是偷来的时光。
程锦容被他叹的心软了,依偎进贺祈的怀中,伸手轻抚贺祈的俊脸:“贺祈,娶了我,以后你会不会后悔?”
贺祈双臂略一舒展用力,在她耳边低语:“阿容,能娶你为妻,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不管日后遇到什么事,我们夫妻两人共同面对。”
夫妻,这两个字听起来怎么这么美好。
你是我的夫婿,我是你的妻子。相濡以沫,同进共退,同生共死。
程锦容轻笑一声,搂住贺祈的脖子:“贺祈,能嫁给你,才是我此生的幸福。”
贺祈扬起嘴角,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
第二日,正逢朱启珏等人轮值休沐。
四个好友,理所当然地齐聚平国公府。
朱启珏嘴甜,先叫了一声“表嫂”。程锦容笑盈盈地应下。
江尧三人比贺祈略小一些,现在便改口叫一声“嫂子”。
贺祈颇有些嫌弃地看着四个损友:“你们难得休沐,不在自己家里好好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