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皇后睡了两个时辰,睁眼醒来。
一张熟悉的笑颜映入眼帘:“娘娘醒了,现在感觉如何?”
一睁眼就见到程锦容,感觉好得不能再好。裴皇后目中泛起温软的笑意:“之前颇为疲乏,现在感觉好多了。”
程锦容细细打量裴皇后的面容,见她精神颇佳面色红润许多,放下心来。
伺候更衣梳妆这等琐事,自有菘蓝青黛。
程锦容含笑立在一旁。
裴皇后随口问道:“宫宴都散了吗?”
菘蓝答道:“一个时辰前就散了,皇贵妃娘娘令人一一送夫人们出宫,正殿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裴皇后嗯了一声:“传本宫口谕,郑皇贵妃行事周全仔细,本宫有厚赏!”
菘蓝一愣,很快应下。
程锦容目中笑意更深。
裴皇后这一招,定会令心高气傲没将中宫放在眼里的郑皇贵妃气得呕血。
没办法,名不正言不顺。皇贵妃再大,也大不过皇后。皇后要赏,皇贵妃就得高高兴兴地接赏赐!
裴皇后冲程锦容眨眨眼,目中露出一丝“看我怎么满面收拾她”的自得。
程锦容抿唇一笑。
梳妆整齐后,有宫女来禀报:“启禀皇后娘娘,鞑靼太子殿下在外求见,说是要为娘娘呈上生辰贺礼。”
程锦容笑容一顿。
裴皇后也略略蹙眉。
程锦容的梦境里,这个鞑靼太子心机深沉狡诈如狐心狠手辣。杀了无数大楚将士百姓。可这个梦境,不能和任何人说起。
她便是再憎恶此人,也只得暂时按捺下来。
“请他在殿内稍候,”裴皇后淡淡道:“本宫片刻就至。”
……
程锦容扶着裴皇后,步履缓慢地向前行。
青黛菘蓝在裴皇后的另一侧,还有十余个宫女随行伺候。
身在宫中,确实有许多不便之处。不说别的,裴皇后身边时时有人伺候。便是入睡时,也有宫女在一旁守着。
程锦容每日在裴皇后身边,所有心思都用来照料裴皇后的身体。其实,母女两个私下独处说话的机会少之又少。
便如此刻,裴皇后其实不愿程锦容和鞑靼太子相见。只是,当着众宫女的面,这些话不能说出口,免得令人生疑。
程锦容不是没看出裴皇后的心意,却沉默又坚定地跟在了裴皇后身边。
她人在宫中,迟早会和癿加思兰碰面。迟一些早一些也没什么区别。
迈步进内殿,高大挺拔的青年男子身影顿时出现在眼前。
青年男子目光一扫,掠过裴皇后身侧的少女,眼中闪过兴味。
这个少女,就是令寿宁公主耿耿于怀的程锦容了吧!离得远,一时看不清面容,不过,那一身绿色的医官官服倒是看得格外清楚。
青年男子不动声色地看向少女的脸庞,然后,眼前一亮。
鞑靼部落的美人,热情大胆,有合眼缘的男子,春风一度是常事。他十三岁便知男女之事,对男女情事熟稔之极。
大楚少女,矜持优雅,皮肤白皙。和肤黑略显粗糙的鞑靼美人截然不同。
眼前的程锦容,无疑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大楚少女。
白如玉的脸颊,青丝如墨,唇红如丹。最美的,是那双黑亮的眼眸。他在看她,她竟然也在看着他,黑眸如风起涟漪,泛起复杂的光芒。
……
在元思兰看来,这是他们第一次相见。
对程锦容而言,只隔了几个月而已……眼前的青年男子,比她记忆中的鞑靼太子年轻了几岁,满面微笑,看来温和无害。
只有她清楚,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青年男子,是何等心狠手辣残忍无情。
程锦容定定心神,扶着裴皇后入座。
“思兰见过舅母,”元思兰拱手行礼:“今日是舅母生辰。思兰也为舅母准备了生辰贺礼,礼虽轻,却是思兰的一片心意。请舅母笑纳!”
说完,命内侍将生辰贺礼呈了上来。
竟是一张完整的白虎虎皮。
白虎极为凶猛,也十分罕见,要猎白虎,本就不是易事。这张虎皮十分完整,皮毛上竟连一处损伤都没有。
裴皇后有些惊讶,下意识地看了元思兰一眼:“这虎皮为何如此完整?”
元思兰挑眉一笑,正要回答,一个清亮悦耳的少女声音响起:“猎虎之人,以毒箭射入白虎双目中。白虎被伤双目,本不致死,是因毒发身亡。如此,便能活剥一整张虎皮,丝毫无损。”
裴皇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锦容,你怎么会知道?”
程锦容微微一笑:“些许小事,一猜便知。”
元思兰:“……”
怪不得寿宁公主一提程锦容,便是那副嫉恨不已的丑陋模样。
这位程医官,确实不同凡响!
寿宁公主也是少见的美人,出身尊贵,明艳动人。只是,人比人气死人。和聪慧坚韧的程锦容一比,寿宁公主顿时黯然无光。
元思兰目光一闪,笑着说道:“猜得没错,这张虎皮,确实是这般猎来的。”
然后,恭声对裴皇后说道:“我的母亲一直体弱畏寒,鞑靼人住在帐篷里,到了冬天,天气寒冷,要靠皮毛御寒。我以此法猎过两只虎,一张虎皮献给了母亲。另外这一张,我特意带到了大楚。”
“今日,我将这张虎皮献给舅母。望舅母凤体安康。”
裴皇后心情有些复杂,淡淡道:“你一片心意,本宫收下了。”
如果不是听程锦容说过元思兰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