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皇贵妃咽下满心的羞恼愤怒,掩面告退。
随行伺候的宫女们纷纷低下头,心惊胆战地一同退下。
郑皇贵妃平日威风八面,连裴皇后也退让三分。没曾想,今日在裴皇后手中吃了闷亏,心中不知如何愤怒。她们伺候时可得加倍小心。
郑皇贵妃一行人迅速离开,眼前顿时清静了许多。
裴皇后慢慢地呼出一口气,目光清明,对神色复杂的程锦容轻声道:“别怕,有本宫在,谁都别想欺辱于你。”
程锦容将眼眶中的热意逼退,微笑着应道:“多谢皇后娘娘。”
裴皇后又坐了小半个时辰,赏足了春景,才起身回了椒房殿。
……
御花园里的一幕,亲眼目睹的宫女内侍不在少数。很快,此事便传进了上书房。
读书读的百无聊赖的二皇子,听完事情的始末,眼睛一亮,扯起了嘴角。
裴皇后平日对郑皇贵妃处处忍让,连累得他这个嫡出的皇子还不及大皇子威风。他早就心生不满怨怼了。
没想到,裴皇后今日难得硬气一回,牢牢地弹压住了郑皇贵妃。
这才是中宫皇后应有的威势!
“二哥,”六皇子见二皇子满面自得,心生好奇地凑了过来:“有什么事这么高兴?”
二皇子用眼角余光瞥了尚不知内情的四皇子一眼,故作不经意地随口道:“没什么。我们兄弟两个,今日去椒房殿陪母后一同用膳吧!”
自上一回在椒房殿里差点动手之后,二皇子对六皇子骤然冷淡了许多。今日态度这般和善,几乎令六皇子受宠若惊。
六皇子连连点头应下。
元思兰很识趣地先行离去。
二皇子六皇子相携去了椒房殿。
一进椒房殿,便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这个声音柔和悦耳,不疾不徐,似溪水潺潺流淌进耳中。
这个少女是谁?
二皇子略一皱眉,六皇子却是眼睛一亮,小脸上满是喜意:“是程表姐!”
二皇子反应颇快,立刻想到了裴璋放在心尖上多年的那位表妹:“是不是在裴家长大的那位程小姐?”
六皇子笑着嗯了一声,快步进了殿内。
不喜人亲近极少展颜常年阴郁沉默的裴皇后,微笑着注视身侧的少女。少女穿着医官的绿色官服,肤白如玉,清艳无伦。
果然是程锦容!
程锦容听到脚步声的刹那,便已转过头来,冲六皇子一笑。
六皇子心中涌起浓烈的喜悦,张口笑道:“程表姐,你果然考进了太医院。”
二皇子比六皇子略慢了一步,目光迅疾掠过程锦容。他早知道裴家有这么一位表小姐,不过,她几乎不在人前露面,裴璋也很少提起心爱的表妹。
这还是二皇子第一次见程锦容。
第一眼是惊艳。
第二眼便是惊讶了。
一个姑娘家,怎么会穿着太医院的官服?
程锦容起身,躬身抱拳行礼:“微臣程锦容,见过二皇子殿下六皇子殿下。”穿着官服,不宜再行裣衽礼。
六皇子颇觉有趣,咧嘴笑了起来:“程表姐快些免礼。”
二皇子却未称呼表妹,淡淡道:“程女医请起。”
程锦容谢恩后起身,目光掠过二皇子刻薄寡恩的脸孔,心中憎恶之极。
为储君之位相争,不是二皇子的错。可在夺储失败后,暗中和鞑靼太子勾结,引外敌入关,就是大错特错了。
手足相残,祸起萧墙。
二皇子为了一己之私,断送了边关数万将士百姓的性命,也断送了大楚朝的半壁江山,堪称大楚的千古罪人。
最终,二皇子也未落得好下场。被愤怒的天子凌迟处死。远在鞑靼的寿宁公主,在听闻二皇子惨死的死讯后,悲恸过度,自尽身亡。
裴婉清用尽心机,一双儿女最终的结局,不过如此。
今生,她一定要全力阻止这一场惨剧的发生。
……
六皇子凑上前,神色欢快地和程锦容说话:“程表姐进了太医院,做了女医官,感觉如何?”
看着那张俊秀讨喜的脸孔,程锦容心中一片温软,笑着应道:“感觉甚好。”
六皇子一肚子问题,立刻又问:“对了,每次都是常院使为母后请平安脉,今日怎么是你来了?”
程锦容便将常院使受伤自己随杜提点进宫看诊之事一一道来。
六皇子何等聪慧,一听便知今日真正为母后看诊的人是程锦容。程锦容年少,资历浅薄,杜提点“带”着她前来,就没半点问题了。
六皇子没有说破,轻声笑道:“以后程表姐可以时时进宫,多陪母后说说话。母后的心情也会好一些。”
何止是好一些。
他的记忆中,几乎从未见过裴皇后这般柔和安宁的模样。
二皇子也没见过裴皇后如此喜悦开怀,心里既觉欣慰,又有些难以言喻的不快。
亲生儿女在侧,裴皇后都未曾展颜。对着一个外人,倒是这般形容欢喜。传出去,他们兄妹三人的脸要往哪儿搁?
当然,这些话万万不能说出口。
二皇子定定心神,笑着对裴皇后说道:“母后,我和六弟今日特意前来,陪母后用午膳。”
裴皇后:“……”
其实,她只想和程锦容一同用膳。
裴皇后略一点头。
二皇子六皇子一来,裴皇后脸上的笑容又淡了许多。
二皇子早已习惯裴皇后的性情脾气,不以为意,低声问道:“儿子听闻母后今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