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九真急了,忙拍着胸.脯保证道:“爹爹教训得是,孩儿就是有穷志气,所以孩儿才安心种地,回乡务农。”
“你务农是好,可也不能结交坏人。”杨九指着跟来的一个班道:“你看你带来的十来个人,恶行恶相,还都带着家伙,怎么看也不像好人!”
杨不急,还是笑着解释:“您说我一下子借来一万两银子,人家不跟来点儿人看着,能心安吗?再说咱这荒郊野外的,万一来了贼人遭劫了咋办?这可是一万两银子!”
杨九脑袋嗡的一响,他一辈子不要说见过,听都没听过几次一万两银子。大爷二爷家很有钱,家底兜上来有没有一万两银子都两说。现在自己家里忽然有了一万两现银,这可危险了!
杨九迅速转到另一个担心上:“就是啊,你弄这么多钱干嘛?有三千五千两银子还不够?这要来了贼人给劫了,咱十辈子也还不起啊。”
看着杨九惶急的样子,杨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把杨九拉出一个坑,又给塞进了另一个坑。
只好温言安慰道:“我那帮兄弟都是做大生意的,养着许多看家护院。这一次孩儿一并借来的这些护院都武艺高强,肯定没事。”
正说着,二爷杨博平走了过来,问杨道:“事儿都办妥了?”
杨施礼道:“都办妥了。我先带银子回来,陆续的会有几百劳力过来。”
杨博平道:“大爷从县里借来二十来个工匠,我从庄子里调了百十人,这十来日地基都打下了。秋收时候人不好雇,只等你的人来了,速度就快了。”
杨道:“二爷,哪些地方用钱您尽管开口,缺了还有。孩儿年轻,那懂得建农庄这些事,还得请您坐镇指点。银子我先借来一万两,缺了还有。”
杨博平有些吃惊道:“缺了――还有?”
杨博平头脑灵活,很容易就算出杨眼前需要多少银子。
支付县里两千两,盖房子一千多两,农庄未来日常开销千八百两,这是四千两。
开垦荒地得看手脚。小了说两三千两,多了说可能四五千两。
再怎么说,一万两银子也绰绰有余了。谁能敢借给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的杨一万两银子?那可真是好兄弟,大大出乎他的意外。
他和大爷杨博平,颇有几分积蓄。多了不说,几千两银子还能拆借得出。
杨博平主动上门,就是有出钱的意思。虽然他不看好杨的开荒计划,但是还是愿意在杨身上下一份赌注。
可是杨根本没有向家族求助的意思,一下子就拿回这么多银子,杨博平也不好热脸贴冷屁.股,就把这几日垫付的账目给了杨,杨随手递给顾小三,让顾小三点了银子给二爷长随。
杨博平看看没有外人,才低声道:“杨,钱财都是些微小事。你可知道工地出了一件大事!”
“伤人了?”杨惊讶道。
“伤人赔钱呗,算什么大事。”杨博文是有担当的人,不会在意伤人这些小事,“我说的大事是你家挖的井自己往外窜水。”
“哦,”杨看了一眼乌龙岗,“这是井挖在山岗的水脉上了,水压高就涌了出来,没什么稀奇啊。”
杨博平愕然:他不懂什么水压不水压。不过乌龙岗水脉不就是龙脉?挖到这上边还不稀奇?这孩子心也太大了,自己得去和大哥商议一下。
杨博平当日就去了杨博文家,和杨博文细细计议一番。
结果越计议越觉得杨看不透。
杨虽然年龄小,可是眼光见识仿佛远在他们这些久历世事的老人之上。万一杨凌真把这土豆种成功了,那杨很可能就一飞冲天。
投资需尽早。等杨发达了家族再去献殷勤,那就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锦上添花了。锦上添花的人多得是,那时如果杨小肚鸡肠,很可能反会怨恨家族起初不帮忙,弄个反目成仇。
老哥俩当夜踌躇再三。
由不得他们不踌躇。这个杨无论朋友还是钱财,都是不明不白。一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谁会这样信任他?
当今财狼当道,做个好人很可能随时家破人亡。
官场没不透风的墙。现在杨博平已经打听明白,原来县尊赴任途中,差点儿遭强盗杀了。
是杨来了个英雄救美――虽然在他们眼中县尊更有价值,可是据说当时杨就是个看热闹的,根本没打算替县尊出头。是县尊如花似玉的女儿,忽然喊小和尚帮忙,杨才挺身而出。
至于蓝珊小姐为什么认识小和尚,版本颇多,但是都经不起推敲。可是明白无误的是蓝珊这个美女一喊,杨立刻就路见不平一声吼了。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就算蓝畴是金榜进士,官宦世家,国家要员,也在这乱世难以自保。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这个时代官府失去了对社会的掌控力,那些“侠”越来越猖狂。
他们哥俩就是乡间士绅,眼看大厦将倾,县尊都要交好的人他们还能视而不见?
老哥俩又研究再三,终于决定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全力帮助杨。就算这次杨投资失败,也算落个人情。更何况杨自己要去张罗银子,不花他们的钱呢。
他们原以为杨能带回三五千两银子就不错了。一万两银子就算晋商大户,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借出去。
就杨不名一文的身家,几百几千两银子算投资,上万两银子押他身上就是赌博,值得吗?
可是杨真就带一万两银子回来了。虽然跟着回来的还有十来个押银的彪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