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朗,没想到你竟是如此之人,真是瞎了我的眼,当初就不应该陀你回来。”店家一巴掌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继而很是可怜在地上来回翻滚,像是一个被邻家打哭了的孩子,但又像是一个疯子。
实在看不过去,良云生放下神力之拳,拉住乾朗的袖口道:“打是情骂是爱,他救过你的命,就算这些年店家是在过了些,可也事不至死,有啥事也不过几坛酒的事,兄弟不必怪在心上。”
乾朗目光微侧,很是幽冷阴险,嘴角微扬:“江湖中的事,若是单凭酒就能解决,还要江湖又有何用。”
良云生盯着他的眼睛,感到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他的眼睛就像天空残缺的云朵,忽而来忽而去,藏着尘世染过的艰辛,看似平静却又深沉可怕,掩饰不了他内心被万丈烈焰烧红的天穹。
阴冷,仇恨,疲惫与愤怒交加,还有与年龄不相符的沧桑感。
像是炎夏压制不住的白雪,又像是九天之外坠入的陨石,势不可挡。
阴深之气吞噬着整个屋子。
良云生冷不防地挪开眼睛,只觉一阵眩晕,好黑,一团黑色的残影在脑海中闪过。
倒退两步,胸口烧起灼热的火焰。
再次睁开眼看去,酒楼客栈之中已燃起数蓬火苗,那是蓝色的火焰。
火焰没有使得更加的热气上升,倒是有一阵阴深深之气让人生寒,这种寒意直逼肺腑。
“幽冥之火,你能使用幽冥之火,魔道,魔道……”店家小二害怕地爬走,却被一道阴火困住。
没想到潜伏在自己身边十余年的伙计竟是魔道中人。
乾朗运掌,出掌,店家被钉在墙上。
“你究竟是何人,我与你又有何仇恨,如今这番捉弄于我。”
乾朗却也不予理会,只是阴阴的笑着。
良云生很是痛苦,往心口处锤了一拳,那道阴火居然没了。
握拳,伸腰,摆头,咦!居然如此轻松。
“魔道中人,休要害了店家性命。”这时良云生像极了江湖中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好汉。
只以为一声怒吼便可吓退敌人。
“黄毛小儿,江湖之事自然要用江湖的规矩来解决,与你无关,且闪一边去。”
忽有风起,伴着蝉鸣。
良云生顿了顿,道:“天下太平,店家虽说看起来面相奸邪,吃了不少民膏民脂,可你也不能不顾三七二十四就把人给宰了,再怎么说也得上过朝堂审判也不迟。”
被钉在墙上的店家表情更加的痛苦,他没想到把自己欺负了些时日的少年竟是未经江湖的白纸,哭得有些想笑。
只是良云生暂时无法理解这种心情,就像前世坐在他前面那个爱写诗的女孩永远无法理解的几何级数。
三人已是无语,心灵难以互通一处,好比那些永远读不懂古文的异国人。
良云生想的很是尴尬,道:“快点把店家给放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紧接着使出他的斩地拳,可没想到的是均被乾朗躲过。
一时间,客栈内酒罐爆破声,屋梁断裂声,还有各种奇怪的声音都已发生。
店家的老脸更加的难看,艰难的说着:“蠢儿,以你之才,必能致胜也,打弱点,打弱点……”
良云生看看店家的哭状,可笑也有迷茫,如牛看猪。
“少废话,受死吧,临死之前竟然遇上一个黄毛笨小子,在黄泉路上也不会太寂寞了,只是这样死了倒也便宜你了。”乾朗眼中通红,冒出湛蓝色的幽冥之火。
一道索命冥火在店家的脖子上越来越紧,近乎断了气。
在还剩最后一口气还未呼出的生气,城外的笛声隐隐传来。
乾朗感到十分难受,湛蓝的血水喷涌而出,只丢下一句话:“我乃了庄遗孤,了不天。”
倒在地上的店家似乎感到了极大的恐惧,许久回不得神来。
“完了,完了。”店家比死还难受,发牢骚道。
“你怎么回事?恶人已经被打跑了。”良云生蹲在店家身边。
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如猪看牛,竟已渐渐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