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疾驰半空,须臾已到神州最东缘,乃是一番国旧址,名为“桑瑞”,出自该国文字谐音,有“日升”之意。后为当朝吞并,收划为一郡,便是桑郡。桑郡之中共有九城,依次为:池城、金门城、天门、贯城、隆城、新隆、泰城、云城、潮云城,呈九宫之形排列。九城战后休养生息,轻徭薄赋,很快发展起来,街头店铺大小琳琅,行人车马络绎不绝,甚是繁华。其中潮云城临海,往来经商贸易的海客尤多,三人一直飞掠至此,仍不见宇文佑辰等人踪迹。
海客多蜷发碧眼,身材高大,乍看之下颇为骇人。城中人见多,早习以为常。陈云径和岑柏舟却不明了,圃一落地,还以为到了什么妖魔群集之处。叶绯生于南海,见过海客,将其来路说给二人听,二人这才安下心来。
岑柏舟一面走一面打量,以一副见惯世面人的口吻对陈云径说道:“哥,这等热闹的地方,你没见识过吧?”
陈云径摇头道:“早先去得南阳街头,以为是一等一的热闹地段了,不想和这潮云城一比,还是逊了一筹。”
岑柏舟道:“不用担心,跟着我走,带你好好领略城中风光。”
陈云径一把揪住他道:“你可安分点吧,咱们又不是来游玩的,早点找到宇文师兄才是正事。”
岑柏舟心直口快道:“宇文师兄有啥好找的,费力还不讨好。即便找到他,最多也就回你俩白眼儿…”
陈云径打断他道:“又在那儿嚼舌根,大师兄听见得训你了。”
岑柏舟小声嘀咕道:“他不是不在么…我又不傻,他在我也不会说。”
三人沿着城中主街一路直行,很快来到一个十字路口,三条阔路延展至三个方向,俱是行人熙攘,车马喧嚣。陈云径驻足观望片刻,对二人道:“咱们正好兵分三路,各自打探。”
叶绯点头道:“我便走正前方那条路吧。”
岑柏舟左顾右盼一阵道:“左边看起来更繁华,我走左边好了。”
“那我去右边。若是没发现,待会原地碰头。”
陈云径言罢,率先往右边走去,临行前不忘又叮嘱岑柏舟。
“好好找人,别三心二意的。”
岑柏舟且走且抱怨道:“知道知道,烦死了,你是我爹啊。”
陈云径沿着右边大道直走下去,沿途商家叫卖、店主拉客,全都充耳不闻。走到一条巷口时,忽然听到异响从中传来。
“呜嗷——”
他循声走入,但见巷中幽暗潮湿,深远异常,一眼竟看不见底,不由停暗自思忖道:“方才那个声音,似非寻常qín_shòu啼鸣,莫非有什么古怪?”
正思索间,忽然听到有人唤起他的名字:
“云径,你来了。”
他闻声抬头,惊讶地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巷子深处。车马喧嚣声悄然远去,呼唤声却越发临近。
“云径,云径。”
他闻声又向前走几步,一道身影从暗处走出直迎上来。陈云径看清来者,不由大吃一惊,喜道:
“啊扬!”
来者正是彭扬,她笑容满面,步履轻快,一把扑进陈云径怀中,搂紧他的脖子,口中连连念道:“竟在此处遇见你,太好了。”
陈云径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嗅着她头发上的芬芳,只觉一股潜藏的心绪从内里绽放开,浑身都舒畅起来。他当下将怀中彭扬搂的更紧,用心去体会她所带来的每一点滴感受。
“我好想你。”
彭扬的声音在耳旁轻轻萦绕,陈云径身虽在地,心早已腾云驾雾般徜徉起来。他恨不得能将这段时间以来的分别之苦化作一个字,在她耳边以最温柔的方式反复言说。但这股思念又岂是一个字能说清道尽的?沉思良久,他才想明白自己到底该回应什么。
“我也想你。”
彭扬在他怀中依偎许久,方才意犹未尽起身,望向他深情款款道:“分别的这段时间,我无时无刻不在挂念你。”
陈云径回道:“我也常常挂念你。”
彭扬闻言,笑逐颜开:“那是自然,你不挂念我还能挂念谁。”
陈云径宠溺地点头,看着她由衷笑出来。
二人对视良久,彭扬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说道:“这回重逢,咱们就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陈云径当即不假思索点头道:“好,我便陪着你,哪也不去。”
言罢彭扬搀住他的手,带他往巷子更深处走去。陈云径起先尚且觉得巷子过于幽深,似是有异。此刻佳人在旁,早已将这些疑虑丢在一旁,反倒希望巷子永无尽头,这样便可以和她一直走下去。
走着走着,陈云径忽觉胸口一阵温热。他低头一看,只见怀中木剑白光闪烁,隐隐跃动,似是在警惕什么。看罢这一幕,他再抬眼看彭扬,脸上的笑意渐渐黯淡了下去。
“啊扬。”
他停下脚步,轻声唤道。
“怎么了?”
彭扬闻声也停下,笑吟吟望向他问道。
陈云径低下头,捏紧木剑,一字一句问道:“眼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对不对?”
彭扬听到这话,面露惊诧,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连你,也不是真的,对吗。”
彭扬脸上的惊诧又增几分:“你在说什么胡话呢?”
陈云径轻叹一声:“不用再演了。”
这番话出口,彭扬脸上的惊诧慢慢消失,转而化为一片平静,再到怨毒。她狠狠甩开陈云径的手,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