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若虚惊觉妖物入怀,探手去抓,却抓了个空。转而只觉后背一阵痒痛,已被黄泉咬上一口。一股阴冷气息立即从被咬处透入体内,直侵五脏六腑、诸筋百脉,遍体血气顿时翻涌激荡,竟似被煮沸一般。
“噶哈哈哈……”
黄泉嘶哑难听的笑声忽的在脑中响起,冯若虚大惊失色,怒问道:“妖物,你藏匿到哪儿去了?”
“你听不出来吗?”黄泉阴森道,“我已与你融为一体…现在正在你脑中呢!”
“你…”
冯若虚待要运功阻绝煞气,却发现手脚已经不听使唤。这时黄泉的声音又从脑中传来:
“别白费力气了,你为我侵入体内,用不了多久便会成为我的傀儡,届时这身体就由我来做主了。”
“你休想!”
冯若虚言罢,再度试图运功,可正如黄泉所言,自己手脚筋脉俱已失控。他挣扎无果,瘫倒在地,阴森煞气顺着他的筋脉游走周身,丝丝血光隐隐从他眼中现出。于此同时,被击落的念珠缓缓升起,朝他飞来,转而穿在一处,挂于他脖颈之上。
冯若虚这才明白,原来方才不是妖僧在血炼法宝,而是黄泉以妖僧血炼念珠,眼下他正打算用自己再度血炼。
“你的修为不错啊。”黄泉计谋得逞,言语间满是得意,“待我炼化了你,再去寻那杜晚棠,将她也一并炼化,到时花月山庄名存实亡,何愁那老头不现身?”
冯若虚听得这话,惊问:“你欲逼我恩师出现,到底有何居心?”
黄泉阴惨一笑,答道:“你已是将死之人,便说与你听也无妨。当日与‘那个人’交手后,宗主元神被拘,魔身则不知所踪。眼下我等得宗主号召,重返人间,须得帮他寻回魔身,方可再与天上那些杂碎一战。而知晓魔身所在的,只有那老头。”
冯若虚听罢,恍然道:“原来当日重光并未身死道消,一切都只是谣言罢了。”
黄泉不屑道:“‘那个人’修为再高,只是肉身凡躯,纵谙仙道又如何,不得成圣便伤不得宗主分毫。”
冯若虚复问道:“你说重光元神被拘,却是何人所为?此人既已拘获重光元神,又如何得轻放?还有,重光又是如何号召你们的?”
黄泉被他问的不耐烦,冷哼一声道:“将死之人,问东问西做什么?闭嘴受死吧。”
言罢黄泉催动煞气,直欲夺他神识,让其沦为傀儡。冯若虚却忽的淡然一笑,眼中红光登时消散殆尽。
“魔头,能从你口中套出点话来,着实不容易啊。”
“什么?你…没事?”
这回轮到黄泉大吃一惊,他本以为稳操胜券,只待自己一发功便可夺其性命,岂料事情全不若自己所想。
“你以为这般轻易便可侵入我体内,夺取我神识吗?”
冯若虚巧言问道,脸上笑意更甚。黄泉百般催动煞气,直欲将其诸身血脉爆裂,运功许久仍不见他有所动静,察觉不对想要逃出体内,为时已晚。冯若虚双目微暝,念起口诀,顿有万道毫光从其背囊里发出,片刻只见那棋盘破囊而出朝他飞来,光芒正是此物所发。
“这是…”
黄泉略一观察,早已看出端倪,狂傲道:“微末仙术,也妄图制服我?”
冯若虚念罢口诀,淡淡道:“没错,恩师传授的晚,我尚未及精研,自是微末。但观你形貌,复生也没多久,修为定不及当年,对付你,这般微末仙术也是绰绰有余了。”
黄泉闻言,脸色一变,张口骂道:“混账!你大可试试,我黄泉血魔的修为就是再低,也不会为这等小术降服!”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便知。”
冯若虚说完再念口诀,只见棋盘扶摇而上,迎风便长,须臾已有五六丈方圆,正盖在冯若虚头顶。盘中毫光一并暴涨,转化为万千金光,将他笼罩其中。
“仙术·天地弈!”
冯若虚道出术名,一把扯落脖上念珠。棋盘上金光猛然大盛,灿如日华。金光照耀之下,他体内煞气顿时溃散而去,消匿一空。与此同时,阵阵惨嚎从黄泉口中发出。他咬牙熬得片刻,再也坚持不住,化为一道黑气从冯若虚口鼻间蹿出。
黑气为金光照耀,顿时消散无形,将黄泉真身彻底暴露在外。冯若虚眼中精光迸发,迅雷不及掩耳间二龙定盘指再出,早已将黄泉牢牢夹定,任其苦苦挣扎,却没分毫松动。
“嘎啊…冯若虚!你这后生之辈,竟敢对我动手!我必不会放过你的!”
黄泉挣扎之余不忘恶言相向,冯若虚全不以为然,悠然道:“失礼,失礼,还请血魔前辈见谅。但是有句话你说错了,在你不放过我之前,我已不会放过你。”
冯若虚说完,复念口诀。棋盘缓缓降下,万道金光毕集于黄泉之身,便似万千金链,将他牢牢锁定,拽向盘中。黄泉兀自挣扎嘶吼,却有何用?不多时被拖入棋盘,经纬线寒芒闪耀,交割相迎,只将二尺身躯碎成千百段。可怜一代血魔身化肉泥脓血,飞溅几处,也算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