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径提出这等要求,着实叫人难堪。但蚊道人犹豫片刻,竟答应下来,想来是因扶摇岛主在场。老道见他应承,顿现一副“与我无关”的神情;蚊道人看在眼里,不由捏紧拳头,暗骂老道不是个东西。
众人说罢,蚊道人兑现承诺,走到昏阙不醒的两位女子身旁,先是附身对着高澜,张嘴吐出一团荔枝般红白相间的物事来。那物事旋转片刻,从高澜的印堂飞入,化作一道温润光华,直漫周身,须臾只见白发换青丝,老妪变红颜,高澜重又恢复青春风采,容光焕发,比及先前还显靓丽几分。
复原了高澜,他又催动内息,运起神秘的疗伤功法,朝二人背心灌输。不消片刻,顾静姝面上重新现出血色,睁开双眼;高澜紧随其后,也醒转过来。
“淫贼受死!”
看到蚊道人,高澜第一反应是蹦起身来拿剑去刺,奈何刚刚复原,气力不足,一跃之下竟摇摇欲跌。蚊道人见状,倏忽起身,闪到她身旁,伸手扶住。
“娘子何须动怒,有话好说啊。”
蚊道人柔声说道,只激的高澜面红耳赤。
“淫贼,你喊我什么?”
高澜喝罢,又欲刺他。蚊道人轻笑着弹开她手中剑,另一手将她搂的更紧,口中说道:“娘子稍安勿躁,听我与你说来。”
高澜哪由得他分说,挣开他的手,剑出连环,直刺他周身要害。顾静姝刚刚醒来,见高澜动手,赶忙出手相助。蚊道人无奈,一面躲闪二人手中剑,一面将事情原委说出,场面甚是滑稽。
待他说完最后一个字,高澜停下攻势,转望向叶绯,浑身颤抖问道:“师姐,他说的可是实情?”
叶绯沉默点头,不知如何言说。陈云径在旁道:“高师姐息怒,这样折中权宜,也是为你考虑…”
“为我考虑?”高澜杏目圆瞪,怒气冲天道,“贼妖道辱我清白,此仇不共戴天。你倒好,将师姐当做什么了,转手赠与外人,难道你与这妖道是一伙的?”
陈云径慌忙摆手道:“师姐,你这话说的就过分了。我与你师出同门,怎么会和妖道一伙。”
蚊道人听二人言语,嘴上不做声,心中暗道:“你小子现在不与我一伙,日后终要和我一伙。”
高澜扭头不再理会陈云径,转又冲蚊道人杀来。后者无心伤她,只是百般躲闪。他修为高深,功法精妙,高澜与顾静姝携手,双剑来回数十合,连其衣角都没碰着一下。
躲闪的同时蚊道人又开起口,“娘子快罢手,你方才复原,这般动怒恐伤了身子。”
“你…”
高澜怒火攻心,停下手中剑,横到脖子上,怨恨道:“妖道,我本事不及你,没法报仇,断也不会任你羞辱。今日我身化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言罢她横剑欲刎,蚊道人急将内息弹指而出,正打在她手中剑上。三尺青锋,顿化齑粉,她本人也为这股气劲震荡地倒飞而出。
蚊道人见此状,赶忙跳出战圈,疾飞过去将高澜稳稳接住。二人圃一落地,高澜又羞又气,一把推开蚊道人,破空而去。顾静姝亦不再恋战,起身去追。
叶绯见闹成这样,对陈云径道:“师弟,你擅作主张说话不过心,气走了高师妹,如何是好!”
陈云径满脸冤屈道:“师姐,连你也责怪我。”
“唉,我也不知怎么说你好了。”
叶绯叹一声,腾空直追二人而去。三位女子一离去,热闹非常的战场瞬间安静下来。蚊道人望向陈云径,无奈道:“陈兄弟,我已按你所说去做了,她不领情我也没办法。”
陈云径回道:“你哪里按我说的做了,我说的是‘明媒正娶’,你可懂这四个字的意义?”
蚊道人不由郁闷,暗想自己打天地之初便修行问道,如何会懂婚娶琐事?他有苦难言,只得望向扶摇岛主,希望他能说句公道话。
岂料后者将胡子一捋,张口道:“唉,你们二人自行斟酌,这迎娶出纳之事老头可不懂。”言罢身形一虚,竟凭空遁去。
蚊道人当下在心中将老头骂了千百遍,又望回陈云径道:“陈兄弟,事已至此,你我多说也无益处。总之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办到。但我也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答允。”
陈云径微微皱眉道:“你本就是理亏一方,还有脸求我什么事?”
蚊道人摆手道:“兄弟放心,我所求一不为名,二不为利,三不需劳烦你出力,对你可谓有百利而无一害。”
陈云径托腮道:“既是如此,说说也无妨。”
蚊道人语重心长道:“今日你我交手,我虽未使全力,但这身本事,你应该也知晓一些。我所求的是有朝一日,陈兄弟若真与那些家伙动起手来,能够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那些家伙?什么家伙?”陈云径被他说的摸不着头脑。
蚊道人话止于此,也不多说,只搪塞道:“天机不可泄露。总之陈兄弟记住我说的话便是了。”
陈云径心想他与自己初次见面,并无深交,开口所托竟是要帮自己的忙,其中必有蹊跷。但眼见三位师姐飞去,高澜盛怒之下不知会生何事端,已无心逗留与他多说,索性点头答应下来。
蚊道人见他点头,开怀大笑,道了声“再会”,化作一道红光遁入长空。陈云径看着满地狼藉,又见屋棚空空,隐觉方才一切有如梦幻。思索之余木剑温润从掌心传来,他低头看去,不由心头一喜,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