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明月高悬。皎白月光下,两位少年前后踏空疾行,呈追逐之势。
前行少年一袭白衣,手执长剑,双目灼灼如寒星。后行少年黑袍披挂,身背长剑,纵年纪青涩,眉眼已透丝丝邪意。
二人一如出云燕,一如夜飞蝠,须臾掠过京都大小街巷,在南城门门楼上站定。
“别跑了。”黑袍少年略略平复呼吸道,“论《巡天十三章》的修为,我不输你。你便是飞至天涯海角,也摆不脱我。”
白衣少年抱剑站定,一言不发。
“再说了,有什么好跑的?”
黑袍少年言语间上前几步,眼中精光凝而不散,直似利刃刺向白衣少年双眸。
“我所求的,不过是与你一战罢了。”
白衣少年的嘴唇微微翕动,欲言又止。
黑袍少年见他不言不语,稍有愠怒道:“我想见识见识,九幽天骄冷寒星的剑法到底有多厉害!”
原来,白衣少年正是人称“冷公子”的冷寒星,黑袍少年便是叶洛凡。叶洛凡为求能与冷寒星一分高下,从玄冥湖一路追逐至京都,可前者始终不愿与他交手。
夜风吹走繁华闹市的喧嚣,留给两个少年些许宁静。冷寒星望向亘古未曾变幻的月轮,喉头微微耸动:“你,不是我的对手。”
出乎他的意料,叶洛凡听到这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一阵。
“我若不能面对你,便永远不会是你的对手。”
言语之时他已将背上剑取下,一手按住剑鞘,另一手慢慢将剑拔了出来。
“噌——”
龙吟轻响,淡淡杀气如雾,从剑上升腾而起,在夜色中缓缓弥漫开来。
冷寒星拧起剑眉,俊秀的脸庞上现出些许惊羡。
“弑仙剑!”
叶洛凡一刷手中剑,直视冷寒星道:“师兄,请赐教。”
“我若是拒绝呢?”
冷寒星轻叹一声,又道:“你我志在两处,又何苦拿我作参照?”
“师兄说笑。”叶洛凡剑指大地,扬起嘴角,带几分自嘲道,“自打入九幽派以来,满耳只听人夸‘冷公子’当世无双,九幽一脉之前途毕集此人一身。同为九幽门人,我自问天资与勤奋皆不输你,为何我就不能成为九幽天骄?”
冷寒星淡然道:“天骄又如何,九幽一派相较神州大地,也算不得什么?故此说我们志向不同,可惜,你不明白。”
叶洛凡故作恭敬道:“那就劳烦大师兄让我明白。”
“魔障入心,根深蒂固。”
冷寒星轻轻摇头,又叹了一声。
“看来你是不会善罢甘休,也好,了了你这个心结。”言罢他也抽出手中剑。
“噌”一声轻响,龙渊出鞘。
点点白芒从剑上泛出,升腾于夜色中。剑光映照下,冷寒星面色始终平静,盖即将到来的这场恶斗,对他来说大约只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试。
夜风骤停,乌云遮月。
万籁俱寂之下,两位少年执定手中剑,相对而望,战意渐起。两把神兵一为人间定公义,诗曰: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一在九天掌杀伐,诗曰:
“非铜非铁亦非钢,曾在须弥山下藏。不用阴阳颠倒炼,岂无水火淬锋芒?”
双剑对峙于城墙之上,便如双龙相遇于湍急险滩,吟啸声刺透无尽长夜,黑白光照彻咫尺天地。
璇星道长、灵珑道长及隐曜宗诸魔星皆被这般声势所吸引,出了天然居直至南城门下查看端倪。
枭先生赞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这两位公子看起来年纪轻轻,却各怀神兵绝技,看样子是要争个高低。”
墨卿不服气道:“二人不出手,哪得见真章,要我说怕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萧采蘩道:“墨老弟说笑,那黑衣少年手中剑,你可识得?”
墨卿聚神一看,脸色微变:“这股杀气…”
萧采蘩道:“没错,能散出这般杀气的,只有上古神兵‘诛仙四剑’。封神一站后,四把剑都下落不明。早先曾听闻阴月大巫机缘下得了其中一把,后传于门人。如此说来…这位公子乃是九幽门下?”
枭先生点头道:“这把是不是诛仙四剑我不知道,但那位白衣少年手中剑我却认得,乃是剑中君子——龙渊。他能持得此剑,来历也不简单。”
……
璇星道长也察觉到两把剑非同寻常,心中不由感叹:“某自幼习剑,数十寒暑,却不曾有过一把这样的神兵。后虽得师父授巨阙与剑诀,始终是别人剩下的,用起来颇为别扭…更休提如今巨阙还要遁入镇魔崖。”
几人各有所思之时,二人已经交起手。叶洛凡率先出招,一剑荡开千丝万缕杀气,直点冷寒星胸间。后者道一声“慢了”,手中龙渊顺势一挑,已将叶洛凡连人带剑拨在一旁,反手一剑斜刺而出,如灵蛇吐信逼向其背心。
叶洛凡一击落空,毫不停滞,身若腾龙凌空而起,巧妙避开了身后袭来的一剑;手中剑在半空画个大圆,又刺向冷寒星。这一式他全凭本能而为,心无杂念,是故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全无造作之感,端是一记妙招。
璇星道长得见此招,忍不住夸道:“看似无招无式,远胜有招有式。”
其实九幽派对剑之一道并无精研,门中所传授的不过是基本剑术和一些寻常招式。但即便是再寻常的招式,一旦有《巫神心经》所塑造的强横体魄和《巡天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