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心里思索着,倒是更加淡定起来,甚至开始悠哉悠哉的出声嘲讽芮姬
“怎么,你还想说父皇与你伉俪情深呢!你又何必假装糊涂,这厄灵晨辉之星,八百年都不见一颗,为什么偏偏芮氏刚刚接管了南鸢水运,便横空出世,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吧!”
芮姬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说中了心中之事,眼神有些飘荡。
水运乃是南鸢国运的要害,可以说,只要掌握了南鸢水运,便是将半个南鸢的财政紧握手中,一般情况下,作为君王是绝对不会将此交托付给势力太过强盛的朝臣,也不知道芮氏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在姚氏与凌氏的眼皮子底下将这块香饽饽争了过去。
不过显而易见,正是这块香饽饽,为承德宫招来了杀生之祸。
芮姬眼里逐渐凝聚了一层恨意,眼神对着虚空之处,咬着牙道:“一定是那些贱女人!是她们!一定是因为她们嫉妒我,嫉妒我芮氏日渐强健,一定是她们使计要害我!我不会放过她们的!啊!”
上官清闻言,翻了一个白眼过去,漫不经心道:“你还不明白吗?我的好母亲?你真当父皇这个皇位是轻而易举得来的?但凡是君王登基,哪个手里干干净净,没有沾染过鲜血,他浸淫国政多年,杀伐果断,可以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当年他愿意扶持你,只怕是因为朝中凌氏姚氏有些同气连枝的意味,为了巩固朝堂,这才任由你胡作非为,逐渐抬了芮氏起来。可惜了,你们并不知足,竟然妄图染指国之基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要是他也不愿有如此心思之人活着。”
上官清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击打在芮姬的心口处,让她久久不能喘息,其实自姚氏与金纯真人来承德宫之时,她便心中有了猜测,只是迟迟不愿相信。如今这份坚定的信念,竟然不堪一击,被上官清几句话便击散,溃不成军。
芮姬只觉得浑身瘫软,趴在地上痛哭起来,其声悲壮缠绵,就像是即将干涸的河流,颇有些残败的意味。
这次上官清倒没有阻止她了,随着她随意折腾。
不知道过了多久,阁楼外边儿似乎有了响动,有人推门而入。上官清与芮姬双双抬头,只见一道挺拔坚韧的明黄色身影,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金纯真人。
芮姬见到上官泽明,刚止住的眼泪便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一路爬出法阵,往上官泽明身边儿爬去。那双被保养的极好的玉手刚刚要碰到上官泽明衣摆的时候,便被他堪堪躲了过去。
芮姬见状心中一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往日的枕边人,昨日他还与自己缠绵绣榻,难舍难分,不过一日,居然变得如此冰冷陌生!
金纯真人走了过来,一把将芮姬拉入法阵之中,而后越来越多的人走了进来,姚氏和凌氏得意的看着芮姬,宛如在看一条丧家之犬。
金纯真人看了看天象,随即转身对着众人高声道:“时辰到!将甘阳露抬进来!”
语罢,门口出现了两个健壮的兵卒,肩上吃力的扛着一根手腕粗细的铁棒,铁棒上挂着一口浑圆炉鼎,鼎内隐隐有液体流动,散发着耀眼金光!
而后,金纯真人靠近上官泽明
,示意其伸出右手,而后凭空化出了一把小刀刃,对着上官泽明的手掌轻轻一划,一缕像是丝线那般细小的血线从上官泽明的手里流了出来,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一般,直直往鼎炉内流去!
阁楼内的众人皆屏息以待,突然鼎炉内光芒大作,然后两缕液体光柱从鼎炉内分散出来,而后盘旋与上官清二人所在的法阵处,光柱来来回回就像是在则主一般,上官清从头到尾都闭眼端正的坐着,丝毫不见慌张之色,芮姬的目光一直跟着空中紫红两道光束来回瞟动。
不过一刻钟,两道光柱似乎是寻准了时机,快速分散开来,一道包裹着上官清,一道包裹着芮姬。
霎那间,阁楼之内,鸦雀无声,金纯真人洪亮的声音响彻云霄
“天仁地杰,赐我神明!星移斗转,知我国运!灾星陨落,福星闪烁!耀我南鸢,千秋万载!”
而后众人跟着金纯真人高声应和起来,上官清闻言,不紧不慢的睁开眼睛,直直对上了紫色的光柱,这才松开紧紧握着的双手。转过头看了一眼一旁的芮姬,只见她此刻仿佛是瞬间苍老了十岁,也不哭也不闹,就像是丢了魂一般,十分狼狈。
从始至终,上官泽明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投过来,自古帝王多薄情,这句话从来就不虚假。
芮姬被几个士兵带到了牢狱,上官泽明望着那道瘦弱的背影,竟然觉得有些可怜。
上官泽明上前将上官清轻轻扶起来,然后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道
“明日,你去送一下你母亲吧,就当是为她敬孝了。”
上官清很听话的应了下来,如今她无端得了一个晨辉星的名头,不管如何,肯定能够平安的度过这一世了。上官清看着上官泽明,突然觉得,也许他什么都知道,这南鸢宫城内外,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几乎每天都在上演。他身为一国主君,承担着整个南鸢的盛衰,应当也很累吧。
好像他对自己真的算是很不错了,要说后宫之中所有的儿女里,她得到的恩宠远比别人多的多,六岁的时候,上官清因为做不出一首令芮姬满意的诗,挨了几十下皮鞭子,全身火辣辣的疼。于是她偷偷跑到一处偏僻的花丛里将自己紧紧包裹住,仿佛只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