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少见的寒风凛冽,屋外没有一丁点光,黑的不见五指。伯仲穿好衣服,看了看趴在桌子旁的母亲,随即拿了枕头下的东西,从窗口处翻身而下!沿着瓦片,走了许久才溜到围墙之上。而后小心翼翼沿着围墙一直往前走,进了一处偏僻的巷子,在交口处,扒着墙,隐在黑暗之中。
将近子时,前头有了响动,伯仲憋着气,拿着发烛点了手里的东西,刹那间火星亮起,一阵袅袅青烟随着风送到几个壮汉之前。
一壮汉闻到了香气,使劲儿的嗅了嗅道
“大哥…好,好香啊…跟窑子里的姑娘一样香!”
位被叫做大哥的壮汉伸手就是一巴掌道
“做正事!没出息的东西!净想着姑娘!这生意成了,东家开心!多少姑娘没有?”
“大哥……我怎么有点儿晕…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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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伯老爷像昨日一样,蹑手蹑脚的出了门,等在一处巷口,今夜天气格外的寒冷,伯老爷拉了拉衣袖,心里有些急躁。半个时辰后,依旧没有人来,伯老爷似乎察觉到有些异样,前思后想,立刻转头往回走。
客栈后院内躺了一地的仆役,伯仲背着一个少年,步履艰难的出了门,将少年扔在马车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
“还有最后一个了!”
伯仲进去后院屋子,将屋内最后一个少年背了起来,因为来来回回好几趟,额头之处已经出了好一层密汗。
“呵呵,我的好儿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伯仲听到门口传来一阵阴冷的声音,随即脊背一寒,心脏扑通直跳!
一回头,伯老爷已经堵住了门,眼睛充血的看着伯仲。
“阿爹,不要再错下去了…回头吧。”
“回头??好啊,好儿子,你快告诉爹爹,这些孩子去哪儿了?!你把他们藏哪儿了?!!”
伯仲被伯老爷的癫狂模样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两步,将身后的少年放在床上,目光警惕的看着伯老爷。
伯老爷从门后边儿拿了一把镰刀下来,一步一步朝着伯仲走来。
伯仲咽了咽口水,心头一阵寒颤,瞳孔放大,恐惧与不可置信同时袭来。
“阿爹?你要杀了我?”
“伯小子,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坏我好事,你说…做爹的是不是应该好好教育你一顿?”
伯仲又向后退了退,眼看着伯老爷拿着镰刀过来,竟然有些心如死灰…
“伯仲快跑!”
电光火石之间,门口传来一阵尖叫,伯仲颤了一下,看到伯夫人奋不顾身的跑过来,拦腰抱住发狂的伯老爷。
忽而天空之上一阵电闪雷鸣,屋内的蜡烛被灌进来的寒风吹灭,忽明忽暗之间,伯仲只看到伯老爷的镰刀上上下下闪着银光,阵阵皮肉撕裂的声音伴着女人的嚎叫声传来,显得十分狰狞!伯仲觉得脸上溅了一片温热,嘴巴处有一丁点儿腥甜之味,浑身都剧烈颤抖起来。那边儿女人的叫喊声逐渐低了下去。伯仲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突然抱起身旁的一只铁夜壶,不要命的跑过去,砸了起来!
昏暗的空气中,只有铁器碰撞皮肉的声音不绝不散。窗外轰轰隆隆了好一阵,终于下起了大雨。伯仲感觉全身湿热疲惫,心神一松,直直跌倒在地!
大雨倾泻而下,冲洗了树叶上的肮脏污垢,门汀上的顽固泥泞,却没有带走屋内浓烈的血腥之气!刚才这里发生的一切仿佛无时无刻不再空气中重演,男人狰狞狂放的笑声,女人绝望的轻吼,少年愤怒的啼哭,镰刀割断皮肉的撕扯,铁器撞击骨头的巨响,一切的一切,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雷雨之下都显得静寂了许多,邻里依旧沉睡,丝毫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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