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禾跟着看去,路头上拐过来的,可不就是顾小天,他从庭哥儿洗三那儿回来,正跟不知何时回府的仲卿说话,翠禾远远行了一礼。
顾小天乍见收拾齐整的程云深,叹了一句:“不得不说,三哥的眼光真好!”
仲卿不明所以:“可不说呢,就目前线索指向,前朝周王墓葬确实存在,王爷的眼光那是......”
仲卿蓦然住嘴,他看到了什么?
他家天儿爷一向只认钱,这次眼里竟然看得见姑娘了!
长相那是——仲卿不由连连点头:“嗯嗯,相当好!”
“乱看什么!”顾小天一掌拍在仲卿的脑瓜子上,“去,接着查!这次多带点人,找到周王墓,天儿爷有赏!”
仲卿欢快地“哎”一声,正想拔脚走,顾小天又拽住他,凑近他耳边,低声道:“你先去商正初那儿,审审那晚跟我们出去的那伙人,有没有看到不该看的,别传出去什么话。”
仲卿蓦然正色,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顾小天看了眼程云深,阴恻恻道:“凡相关,不留活口!”
仲卿心中一凛,暗道声可惜,临走又看了眼程云深。
凡沾上“逆”罪,谁也担不起!他们做的是掉脑袋的事,仲卿认同他主子说的,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顾小天近前打量程云深,暗自疑心道:“就这娇滴滴的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跟那些莽夫是一伙的,难不成还有其他藏头露尾的势力?”
想到从程云深手里缴来的那把锋利的匕首,顾小天仍是不放心,他问过武器行家路明:“这匕首,你打的出来?”
路明回复他说:“这匕首薄而坚硬,银白不锈,倒还不算稀奇,可这剑柄的材质黑而轻,不似寻常铜制的沉,路明不曾见过。”
程云深并不知道,自己从那农户家偷出来防身的一把塑料柄水果刀,竟被路明道出了不寻常。
更无语的是,这匕首引得顾小天盯着她不放。直到日后程云深晓得其中缘由,恨不得甩自己两嘴巴子:“难怪当初跟遛狗似的逗她!”
这会儿程云深只想摆脱嫌疑:“我听说那些匪徒都逮着了,你可问仔细,别冤枉了我。”
“自是不能冤枉。”顾小天好脾气道,心里想的却是不放虎归山怎么按图索骥!他竟是决定要放任程云深招摇,打算诱蛇出洞,徐徐图之。
程云深哪里看得出顾小天的心思,顺着话说道:“我跟他们素昧平生,要不是我身先士卒,你早着他们的暗算了,你不谢谢我也罢了,怎么能让他们看犯人似的盯着我!”
“确实该谢!”顾小天深以为然,铁蒺藜扎肉,确实挺疼的,“只是尚无证据,只好委屈程姑娘暂留此地。”
程云深错以为顾小天讲理,便继续提要求:“既是救命之恩,也不用你涌泉相报,但好得算是座上客,我想到处走走总可以吧。”
顾小天一愣,这哪是不用谢,分明是蹬鼻子上脸,倒不用他想着怎么诱鱼上钩了,这么耐不住,不知背后是哪位靠山,他拱手笑道:“姑娘救命之恩,确实当奉为上宾!”
转而吩咐张江和三子:“你们去回商统领,程姑娘是我的客人,不可无礼。”
又吩咐翠禾:“山庄风景宜人,带程姑娘四处看看。”
程云深面上不由一喜,看顾小天怎么看怎么像好人。
顾小天想,这姑娘的心思可真好猜,哪有间谍这么不专业的!
就差把“高兴”两字写脸上了,就是看他的眼神,星星闪烁般,怎么那么像见了骨头的小狗子似的,怕不是想贴上他——那可不行。
顾小天微微心慌,忙别了程云深回自己院,转头又令柳絮悄悄传话给翠禾:“天儿爷让你好好盯着程姑娘,去哪做了什么,都记下来,及时回禀。”
程云深却不明旧里,天真的以为有了顾小天出面澄清,她便跟那些匪徒划清界限,就想着逛逛山庄,找找柴房,万一发点小财。
毕竟手里有钱心不慌,谁让她身无分文,又寄人篱下呢。
这不心里急切,一经顾小天允许,程云深得空便在山庄外院逛。
“你说,她打探柴房?”
柳絮点头:“翠禾传话,程姑娘这三五日四处闲逛,从山庄大门到温泉池子,都表现的异常镇定,只有经过柴房,停留时辰较长。”
逍遥泉庄的进门处,有四根白玉石柱,上刻飞龙,雕工精绝,其势冲天,因仿制皇宫九龙柱,等闲之辈见了无不臣服。
温泉池子水质冬暖夏凉,整个山庄仅有三大处。除了入门庭因势而建假山环绕有一处,外院正殿内一处,内宅思暖阁里还有一处,非受楚王宠不得入,可见多受女子喜欢。
程云深竟“异常镇定”!
“莫不是柴房有机密?”顾小天百思不得其解,大手一挥,吩咐翠禾,“继续盯着!”
程云深并不知,自己的无知再一次加深了顾小天的疑虑,不就是一处水池子和一个大点的门么,她哪里想过,旅游景点常见的东西,在顾小天眼里竟是如此高大上。
用总裁文里的形容,大概是:“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呵呵哒!
这注意,程云深一点也不想要。她多难啊!好不容易自认探好了路,半夜摸到外院柴房外,竟连番遇到顾小天。
“嗨!好巧,今晚月亮挺好哈。”程云深礼貌而不失尴尬的跟顾小天打招呼。
顾小天抬头瞥了眼树梢后弯弯的牙儿,深感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