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曹主任。”
“不用谢,应该是感谢刘长河同志你,让我更清楚认识到秦刘村的情况啊。那天,我可是在这里完完整整听了秦柳两大家的群众,都在这商讨什么呢。”
这话一出,对面的刘长河都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了。
刚才光想着占据主导地位,上来就要给曹安堂一个下马威,可怎么就忘了,既然曹安堂是那天来的那个人,就一定知道他在这说过什么话。
那些话可没有一句是他该说的、该让县里生产处听到的话啊。
怎么就那么蠢的,非要用那天发生的事情打开话题呢。
刘长河要被自己的聪明反被聪明误给蠢哭了。
而曹安堂根本不给他调整心态的机会,主动后退一步,抬手一指周围。
“来,刘长河,正好今天还是在这里,咱秦刘村全村人也在,你把那天你在这说的话,再说一遍好了。让我们生产处和县派出所的同志也听一听,知道知道你是怎么做工作的,好不好?”
“我,我……”
刘长河在这我了半天,硬是说不出半个字。
曹安堂的目光变得犀利许多。
“怎么了?你说不出来了?那好,先不说那些,就说说你这些天是怎么宣导互助合作的吧。你没忘记,你那天可是亲口承诺过,如果不能动员秦刘村的群众去参与合作,就主动让贤的话吧?”
“我没忘!”
刘长河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那天之后,村里人已经不再把他当回事,否则也不会闹到老刘家全体推翻他这个当家人地位的地步。
真要是今天连村子生产负责人的职务都没有了,试问还有谁会主动站在他这边。
“曹主任,我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动员工作。只是老秦家人他们不听我的,尤其是那个秦长剑死活不同意参加互助合作。问题在他身上,不能怪我吧。”
急中生智,甩锅给秦长剑。
他也不等那边的秦长剑反驳,继续说道:“秦家砖瓦匠我最熟悉,他们要不要去参加互助合作,也只有我能说的通。曹主任你就是换人,也换不出来个能比得上我的。另外,我还会有立功表现,曹主任你不能对我这个即将立功的同志有任何惩罚。”
一番话,引来在场所有人疑惑的目光。
始终掌控着主动局面的曹安堂,也不由得愣怔了下。
片刻的沉寂,还是不远处的秦长剑一句话打破僵局。
“曹主任,您别信刘长河的,我们老秦家要怎么做,是我们自家的事,轮不到他刘长河做决定。”
这就是秦长剑的意思,无论老秦家是否会去参加互助合作,终归是他们老秦家内部的决定,真轮不到刘长河来主导。
曹安堂回头看过去,朝秦长剑虚压了两下手,示意对方稍安勿躁,然后转头直视刘长河。
“刘长河同志,你先说说,你准备要有什么样的立功表现。”
刘长河笑了,等的就是这句问话。
“曹主任,县里供销社出乱子了,不是吗?供销社收上去的好多残次品,尤其是砖瓦,那都没法用的。这对县里供销社来说,就是巨大的损失。我有办法弥补供销社的损失。我们秦刘村的秦家砖瓦名声赫赫,只要拉出去,定价多少都有人要。我做主了,现在村里的所有存货都无偿捐献给供销社。曹主任,您说,我这算不算是立功?”
刘长河的腰杆挺直了,自信的笑容也浮现在脸上。
身为一个生意人,最懂得如何将利益最大化。
用现在全村好久都卖不出去的存货,换来个立功表现,巩固他的生产负责人位置,再好不过了。更重要的是,有了这份功劳,无论之前犯过多少错,那都可以一笔勾销。
这半个月来,刘长河为了这事谋划许久,终于到了定局的时候。
哪怕曹安堂带这么多人来这里,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可终究改变不了供销社需要他支持的局面。
这就是他的依仗。
尤其是看到曹安堂和那边生产处的众人一直在做眼神交流,他就越发相信,局面扭转了。
没有他,就是不行。
说实话,刘长河的这种决定,曹安堂完全没想到。
曲志刚不了解详情,但也明白,如果能有大批量的秦家砖瓦捐赠,一定可以扭转供销社现在入不敷出的困境。
可问题是,他们气势汹汹来,首要任务是处理刘长河,却要因为这家伙一句话,改变了初衷吗?
现在改变,那也是一句话的事情。可以后呢,以后岂不是要整个供销社都被刘长河牵着鼻子走。
似乎有些为难,但曹安堂的一个眼神,让曲志刚意识到还有转机,默默点下头,示意还是曹安堂做主处理。
得到准许,曹安堂才扭头回来,深吸了一口气。
“刘长河,你刚才说的事情,是你一个人的决定,还是整个秦刘村的决定?”
“曹主任,你可能不太了解,我的决定,实际上就是整个秦刘村的决定。老秦家只管烧砖制瓦,不管我们怎么卖。那些存货都是以前的,该给他们的工钱,我早就给了。至于我们老刘家这边,我现在还是老刘家的当家人,我这么决定,谁也不会有意见的。”
刘长河仰着头谁也不看,一副天大地大也比不上他在秦刘村最大的架势。
曹安堂则是环视周围,暗暗心惊。
老秦家人沉默,那是因为砖瓦怎么卖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