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安堂从没任何时候像今天这样狼狈。
整个秦刘村的人从四面八方涌现出来,乱糟糟呼喊着抓贼,刀枪棍棒齐上阵,对着他围追堵截。
他早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却没想到秦刘村的人反应会这么快,几嗓子呼喊,全村都出来了。
这也怪他事先没有了解过这里的情况。
就拿之前在村口遇见的站岗小青年那话来说吧,这里的一片瓦比谁的命值钱,可能有些过了。但对于村子里世代烧砖瓦为生的老秦家人来说,村里的每一片砖瓦都是他们的命。
以前这里没少遭过贼、遭过抢,以至于村里人都怕了,于是早就达成了共识,一家有难,全村帮忙。连村里的半大孩子都举着烧砖用的火钳子跑出来跟着抓人。
曹安堂只能凭着记忆寻找来时的路,期待着能在被人围堵住之前跑回放自行车的地方。
结果很幸运的,跑上了村里的大路,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从哪边进村的了。
脚步停顿寻找方向的功夫,身前身后村里各条小路上人影绰绰,大路通向祠堂的那个方向,更是秦长剑和刘长河带头,数不清的人呐喊着往这冲。
没法子了,从村口冲出去最简单方便。
有了决定,朝着村口那边飞速奔跑。
原本守在村口的两个青年,此时凑在一块也不知道闲聊什么呢,都是仰头哈哈大笑,距离太远也没留意到村里啥动静。
直到刘长河扯着嗓子一声呼喊:“刘楞、刘瓜,把那人给我拦住!”
就这一嗓子惹得那俩愣瓜青年惊觉扭头,看到一个满脸土灰,脑袋上也不知道包着啥玩意儿的家伙,带着全村人气势汹汹往这跑,当时都傻了。
也是曹安堂都跑近了许多,俩人才终于反应过来,齐刷刷举起来手里的三八大盖。
“站住!”
站住?
听你的那才是见了鬼。
曹安堂速度不减,某一刻都是弯下腰,以一种爬行的姿态在大路上画着曲线继续往前冲。
沿途顺手抓起来一块不知谁家的半截砖头,卯足了劲往前一扔。
呜!
一声呼响,砖头冲着其中一个青年的脑袋就飞了过去。
对方做出来的反应,也是在曹安堂的意料之中,那是没等砖头飞到近前,就扔下枪抱头闪躲。一看就是让人强行拉到这站岗的,拿枪把式都是错的,吓唬吓唬一般人还行,对上曹安堂,那都欠着份呢。
呜的一声,砖头飞过去的声音,让另外那个村头站岗的青年反应过来,还是放着手里的枪不使,弯腰去捡地上的砖头,打算有样学样。
可这都过去那么大会儿了,曹安堂跑得再慢也能冲到近前。
不等对方起身,已经来到村口的曹安堂上去一脚将人踹翻在地,顺手抢过来那杆枪,拉栓上膛一气呵成,枪口对着天,猛然扣动扳机。
砰!
就这一下,后面追赶的所有秦刘村村民齐刷刷卧倒在地。
曹安堂片刻不敢耽误,扭头钻进旁边树林,直奔放自行车的地方。
整个秦刘村陷入到诡异的安静当中,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秦长剑和刘长河试探着抬头,发现村口那边已经没了“贼”的影子,不由得齐齐暗骂一句。
刘长河爬起来继续追。
秦长剑则是慢了一步,回头冲着众人呼喊:“大家都别追了,回去看看谁家少了什么!”
话音落下,扭头飞奔。
前面刘长河已经跑到了村口,看了眼还在地上趴着的那俩愣瓜,气得破口大骂。
“废物,拦个人都拦不住!”
骂人不耽误行动,顺手捞起来地上剩下的那杆枪,环目四顾,竟是没进树林,直接冲去村口连着的大路那边。
上了大路,正好就看到个推着自行车从树林里冲出来的人影。
刘长河咬牙发狠,拉栓上膛瞄准……
“别开枪!”
伴随着这声呼喊,秦长剑追到了近前,千钧一发之际伸手猛然一抬刘长河的胳膊肘。
砰!
枪声响彻山林,子弹不知道飞去了什么地方,那个骑自行车的身影也是这时候拐个弯消失不见。
刘长河彻底怒了。
“秦长剑!你和那个贼是一伙的吗?”
“你他娘的才和贼一伙,你还有没有点人性了,哪怕是贼那也是个人,你真想打死人吗?你还想干多少绝户的事,才能长点良心。”
“我去你娘的良心!”
刘长河怒骂一句,扑上去和秦长剑厮打在一起。
后边村子里还没来得及走掉的众多村民,远远看到这一幕,那真是被惊得不轻,呼啦啦一窝蜂往外冲,费了半天劲可算是将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给拉开了。
可人是拉开了,谁也捂不住他们嘴啊。
“秦长剑,我看你就是和贼一伙的,你就是看不得咱秦刘村好,你这么干,对得起祖宗吗。”
“放你的龟孙狗臭屁!刘长河,要不是看在老祖宗的份上,我早上县衙门告你去了。这些年你祸害的人命还少吗,外头人都把咱秦刘村当成土匪窝子了,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你个丧良心的,我要不是为了咱村子人人都过好日子,我能这样?我是为了谁啊,你家里几个小子能吃饱饭,还不是我们老刘家人到处跑拉生意来的。”
“滚犊子,老子不用你们弄的那些人命钱。没你们老刘家,我们老秦家过得更好!大家伙都在呢,知不知道外面人说咱秦刘村是啥,说咱秦刘两家是狼狈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