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处长严厉训话。
刘强实在忍不住扭头看过来。
“田处长,您不会是怀疑,那个付粟锦是曹安堂安排来,故意让我们对程育良有意见的吧?”
“没错,我就是有这样的怀疑。你应该知道,县里的同志对于是程育良去主抓教育工作还是曹安堂回去,还存在不少争论。这也是为什么我要亲自去一趟祝口村了解曹安堂的原因。我们的职责注定了我们要提防一切不合常理的事情。怎么就那么巧合的,我们调查谁,恰好就接上了一个同志反映的情况,关系到谁呢?”
田农的这番分析,让刘强有些慌。
但下一刻,田农又摇摇头道:“当然了,过度紧张也是要不得的。看付粟锦刚才的表现,应该并不知道我们的工作内容。但是,不得不防。这次是曹安堂和程育良,下次还会有更多其他的同志。总会出现这种情况的。所以,小刘啊,不要以为人事工作很简单,我们的担子很重,承受的压力、诱惑、阴谋,甚至是威胁也会很多。所以,要竭尽全力的客观对人,绝对不能犯主观臆断的错误。明白吗。”
“明白了,听从领导教诲。”
“行啦,你小子也别那么紧张。这趟去祝口村,重点是到群众中间去了解。我们自己都有可能欺骗自己,唯独人民群众不会欺骗我们。所以听取群众的意见,是我们做好客观工作的法宝。好好开车吧,我休息一下。”
田农说着要休息,可扭头之后,却是拿出钢笔在一个档案袋的背面,刷刷点点写下两行字。
正义需要伸张,但规矩也要遵守。
不在规矩之内的伸张正义,那就是犯错误,甚至是犯罪。
就是在那份检讨书上看到的两行字,也是让田农印象无比深刻的两行字。
这么深刻的道理,怎么可能是上小学的孩子能写出来的,肯定是大人教的。
那么这个教孩子的大人,又是什么样的思想状态呢?
田农扭头看向车窗外,陷入沉思。
天空中的太阳升高了,晒得车里有些闷热,小刘拉开了车窗。
一阵小凉风吹进窗内,吹走了车里的燥热,也同样可以吹走某个房间里的燥热。
县政府小楼角落处的办公室里,并排坐在一起很久了的曹安堂和常动,在某一刻突然齐刷刷直起身子,相视一眼,击掌大笑。
“成了,没有错字!”
“对,也没有言语上的粗糙。”
“曹安堂,我们自主完成了一项工作。”
“没错,常动同志,我们完成了自我革命的胜利。”
“走,去向于书记汇报。”
“走!”
两个大男人此刻欢乐得就像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将那一沓手写文件材料装进档案袋里,并肩向外走去。
刚出办公室门,远远就看到一人从迎面的方向在走廊里走动。
常动大喊一声:“齐秘书,于书记在不在办公室?我和曹安堂有重要工作汇报。”
被喊住的那位齐秘书看着曹安堂和常动这对组合,脸上表情别提有多怪异了。
这俩人怎么还能走在一起了呢。
关键是这俩人一个发配仓库、一个发配回村,能有什么重要工作汇报啊?
齐秘书心中疑惑,走近两步,回应道:“常科长,于书记不在,有什么事你告诉我,等于书记回来了,我帮你转达。”
“啊?于书记去哪了?”
“去菏泽地区汇报工作去了啊。”
听到这话,常动和曹安堂直接懵了。
他们忙活了这么多天,总算是要到最后请领导验收成果的时候了,结果领导不在,这多闹心。
“那于书记啥时候回来?”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昨天刚去的,少说也得两三天吧。不过没事,十五的时候肯定回来,咱县里的例行月度大会,于书记还要主持的。”
“这……”
常动和曹安堂面面相觑,满心里有种“抬了花轿、拜了天地、办好喜宴,等进洞房的时候,新娘子没了”的崩溃感觉。
齐秘书差点让他俩那苦哈哈的样子给逗笑了,张张嘴想问问这两位到底有什么事。
没等开口,旁边教育科办公室的门打开,小办事员陈发带着满脸好奇探头出来。
“怎么了,你们说啥、哎?曹安堂!曹安堂你怎么在这呢。”
陈发一步迈出办公室门,大声嚷嚷的把曹安堂给吓一跳。
“陈发同志,怎么了,我不能在这吗?”
“不是,你能。呀,不对,你现在不该在这啊。组织处的田处长带人去祝口村考察你去了,你说你就在县政府里,这不是让田处长扑个空吗。”
陈发今早上眼看着田处长走的,还给田处长车上送了个人,哪能不知道他们是去祝口村考察曹安堂的。
谁能想到,曹安堂自己跑县里来了,那田处长还考察谁去。
听到陈发的话,曹安堂自已也懵了。
猛然想起来,前段日子镇上牛记成同志就告诉过他,最近会有组织上的同志去村里对他进行考察,让他好好表现,他这都给忘到脑后了。
“呀,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去啊。”
陈发一声催促。
旁边的常动也反应过来了,赶紧拍拍曹安堂的肩膀。
“曹安堂赶紧回去,关系到你恢复工作的大事,不能出意外。你放心,于书记既然不在,那我们着急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