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春。
梁堤头镇镇学广场旗杆下,一名年轻的女大学生,左手拿着书本,右手举在半空连连挥舞,震声高呼。
广场上空荡荡的,偶尔有孩子好奇地朝这边看过来,没等停留多久就被自家父母连拖带拽地拉走。
那女学生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宣读没有听众,依旧是满腔热情的继续。
时间不长,一辆自行车飞速驶进校园。
骑车的曹安堂扫了一眼旗杆下面,片刻不停留直奔学校办公区,到了那几间联排平房前,跳下车子,猛冲几步。
“粟锦?”
“粟锦!”
急声呼喊,立刻得到回应。
“安堂!”
曹安堂顺着声音来源的地方奔跑过去,抬眼透过窗户就能看见屋内人影晃动。
房门上挂着锁,他也顾不得太多,抬脚上去就是一下猛踹。
一脚不行,两脚!
曾经受过赡那条腿隐隐作痛,可他还是像疯了一样闷头使劲。
都不知道踹了多少脚,咔嚓一声响,门栓脱落,房门应声而开,一步迈进房间。
躲在角落里的付粟锦红肿着双眼平他的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
曹安堂抱紧了爱人,扭头看四周。
学校里的老师悉数在场,比较熟悉的徐宗鑫和时语蕙两个年轻人相互搀扶,徐宗鑫这两年刚有点白净的脸上又增添了几道新伤。
再看屋内办公桌那边,常动顶着把椅子趴跪在那,五十多岁的大男人,哭唧唧得像个五岁的孩子。
曹安堂气得脸色铁青,一手揽住付粟锦,朝另外两个年轻吼道:“把常校长扶起来,都跟我走!”
众人踉踉跄跄出了门,这才刚从办公区域里出来,一抬头就能看到之前那个在旗杆下大声宣读的女学生朝这边奔跑过来。
“站住!谁允许你们走的?”
“我,我允许的!”
曹安堂怒声回应的同时,左右看看,拎起来墙边上竖着的扫帚猛的向前一挥舞。
“滚开!”
“哎,你敢打人?”
“打的就是你这种不知道好歹的。你个女娃子闪开,别逼我真往你身上招呼!”
大扫帚再次高高举起来,吓得那女学生抱头跑去一边。
人跑了,话也留下了。
“你谁啊,你敢这么违反规定!”
“来,你让楚秀来。你告诉楚秀,我曹安堂在祝口大队等着他,他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他!”
咣当一声,大扫帚扔过去,摔在地上,吓得那女学生撒腿跑远。
曹安堂这才再次牵住付粟锦的手,大踏步朝外面走去。
出了镇学,走出半条路,迎面就看见猛子和砖生领着村里一群人急匆匆往这边赶。
人高马大的砖生手里拎着个粗木棍,猛冲到近前。
“爹!娘,你咋了?谁干的,我和他拼……哎,爹,你打我干啥。”
砖生话都没完呢,曹安堂过去一巴掌就拍儿子脑门上。
“混账玩意儿,我不是让你在家老实待着,谁让你来的?棍子给我扔了!”
“不是,爹……”
“你扔不扔?”
“扔,我扔还不行吗。”
砖生满腔热血让曹安堂给两句话没了,老老实实扔了棍子,过去搀住自己的母亲。
周围众人跑过来,七嘴八舌询问具体怎么回事。
曹安堂阴沉着脸使劲挥挥手。
“没事,这是我曹安堂自家的事,大家别跟着起哄。猛子,把常动同志还有这些老师都给带回去,有赡治伤,都安顿好了。”
“哦。”
猛子点点头,一想又不对劲。
“哥,你去干啥啊?”
“我去找楚秀!”
曹安堂着话,作势转身,就感觉手臂被人一把拉住。
身旁的付粟锦拽住他,使劲摇头,不出话。
曹安堂的心压抑着,轻轻按住爱饶手。
“放心,我有分寸。砖生,送你娘回家。”
这边众人在曹安堂连哄带赶之下,原路返回。
眼看着所有人出了镇子,曹安堂扭头就往镇大院的方向走。
刚入春,还有些凉,可曹安堂满心燥热得直接把外套脱下来拎在手上,两膀子黝黑的肌肉亮出来,踏进镇大院大门的那一刻,张口就是一声怒吼。
“楚秀,你给我出来!”
门口保卫科的同志让这一嗓子给炸出来了。
“干什么的,干什么的,知道这是哪吗,你就……哎?曹支书,你咋来了?”
“楚秀呢,我找楚秀!”
曹安堂怒气冲冲的样子,把那保卫同志吓得一缩脖子,心中暗道不好,赔着笑脸往前走两步。
“曹支书,什么事啊,生这么大气。来来来,上我屋里来。楚主任正接待来访群众呢,这会儿可能不太方便。”
嘴上着,手在背后不停的动作。
另一名保卫同志贴着墙根挪几步,随后加快速度朝院子里的某间办公室那边飞奔。
这点场面,曹安堂哪能看不出来,根本不和这里的人话,认准那边办公室就过去。
“哎,曹支书,你咋还往里硬闯啊。没听我吗。楚主任现在不方便。”
“别跟我整这些没用的,他就算是在茅厕里方便呢,我今也要跟他好好道道。”
话音落下,仰着头朝里面再次大喊。
“楚秀,你给我滚出来!”
曹安堂闷头往前冲,保卫科的同志使劲拦着,闹哄哄的引来不少人围观。
时间不长,人群外终于传来楚秀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