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曹安堂这也算是自己把贼招来,引狼入室了。
可面对曹绸子,他最终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愤怒,伸手掏了掏兜,拿出些还算崭新的钞票。
“姐,这是我这几个月的工资,都还没来得及给粟锦……”
“给她干什么,姐帮你收着。”
曹绸子都不等曹安堂把话完的,就一把将曹安堂手里的钱抢了过去。
“呀呀呀,兄弟啊,你这当领导的就是不一样,这钱来的可比种地容易多了啊。”
“姐!你能别一个心思全钻进钱里吗?要是咱爹娘还活着,看你现在这个样,他们得多伤心啊。”
“哎,提那俩短命的干啥……”
“姐,你什么!”
曹安堂猛然间的语气严肃,直接把曹绸子吓得浑身一颤。
曹绸子当时都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了,怎么就能光顾着数钱,这嘴上没个把门的了。
可惜,话已经了出来,后悔也没用。
曹安堂已经生气了。
无论曹绸子以前做过什么,打着他的旗号到处耍无赖也好,来到他的家里让付粟锦受委屈也把,他全都看在姐弟情分上,不去计较。
但是面对父母的问题上,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一丁点的言语不敬。
“姐,当年爹娘为了给你找个好人家,那可是舍下脸来四处求人给你媒啊。我一辈子没见过俺爹哭几回,就你出嫁的时候,咱爹那眼睛肿了整整一呢。你现在怎么能这种话。你,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我,我怎么没良心了。那,我也没错什么啊。要不是他们给我找的张格民,我能落到现在这地步吗。他们倒好,两腿一蹬走人了,我现在找个主心骨都找不到。”
“姐!你怎么能这么,咱爹娘当年不也是为了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吗。”
“得了吧。他们那是看上张格民家的彩礼钱,想着赚来给你娶媳妇儿盖房用的。对了,这房子是用我当年出嫁的彩礼钱盖起来的吧。兄弟,这钱你是不是也得考虑着还给我啊?”
曹绸子三句话不离开钱字,曹安堂算是对这亲大姐彻底不抱希望了。
“姐,我现在没时间跟你那么多。还是刚才那些安排,你想在这住就继续住,不想住了,就考虑考虑以后怎么带着贵福和华荣过活。正好全县大建工厂,到处都缺工人,我给你写个推荐信,你想去哪当工人都校”
“我才不要当工人!那干活多累啊。有啥清闲的没有?”
“没有!要想过得好,你就不能怕吃苦受累!算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要走了。”
曹安堂无奈地摇摇头,又有些痛心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张贵福和张华荣俩孩子,转身往屋里走。
这一进屋,他原本平定下去的心绪,又是火山爆发了一样。
这还是个家吗。
满地狼藉,恶臭熏,橱子床铺乱成一锅粥,连他挂在墙上的那些奖状都缺了几张,好像是随手扯下来不知道拿着做什么用了,团城脏兮兮的纸团扔在地上。
曹安堂的脑子都快炸了,唯有强忍着怒火,进了里屋,从满目狼藉当中,稍稍收拾些要出远门用的衣服用品。
等收拾好了再出来,没成想,曹绸子又给他拦住了。
“兄弟,你先别忙着走呢。刚才咱的,你这盖房子用了我的嫁妆钱,那钱你也得多少给我点吧?”
“不是,姐,你的这叫什么话啊!”
“老话,亲兄弟明算账。是你的钱我一分不要,是我的钱你也得一分不少的还给我。你放心,拿了钱我就走人,再也不回来了。这整个村子都欺负俺们孤儿寡母的,我也待不下去啦。”
曹绸子堵着门不让曹安堂走。
曹安堂气得两眼发黑,真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亲大姐,竟变得如此无赖。
直接把手里包袱往地上一摔,伸手上上下下所有衣服兜掏翻出来。
“姐,你看清楚,我身上的钱全都给你了,一分都没有了。就这我去地区里学习,要是需要啥,还得跟人去借钱呢。”
“你借什么借啊,你媳妇儿那不是还有吗,你去找她要啊。”
“曹绸子!”
曹安堂彻底爆发了,怒目直视曹绸子,直把她吓得连连后退。
“你干啥,你还想打你姐吗?”
“我,行,姐,我不跟你那么多。我还得赶着去县里,你要是愿意等,那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
曹安堂硬挤开曹绸子出门,都走出去好远了,还能听到后方传来歇斯底里的呼喊。
“曹安堂你记住,我是你姐,我从看着你长大的,你欠我的你可还不清!”
曹绸子骂骂咧咧好半,嗓子都快哑了,才闷哼一声往院里石凳子上一坐。
旁边张贵福心翼翼凑上前。
“娘,我饿了。”
“饿着!看不见没饭吃了吗,我还饿着呢!”
一声训斥吓得那孩子赶紧闭了嘴,委屈的泪水在眼睛里打转,愣是不敢哭出声。
直等到曹绸子这口气顺下去了,左右看看,感觉曹安堂家里也没什么东西能看在眼里的了,顺手就把装着张华荣的筐篮子背在肩上,牵住了张贵福的手。
“走。”
“娘,去哪啊?”
“有钱了,去找你韩叔叔。”
就这样,曹绸子彻底离开了祝口村,再有人看见她的时候,只看到她和一个脸生的男人出现在了县火车站。
人来人往的火车站里,喧闹无比。
曹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