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凉风四面八方而来,不带一点疲惫,反倒让人觉得清爽。
抬头望去,冥冥中漆黑一片,高高的树枝像极了从涂鸦中摆出来的,一棵一颗站在黑幕之中。
他本不该如此的,只是有时候天妒美男,谁也奈何不了。
站在身后的大妈也长望远方,思绪仿佛被带得很远很远。
岁月漫漫长河之初,还能望见那个满脸通红,一身干瘪的小婴儿。他不该是这样的,也不该只是这样。
“要不是你祖母阻拦不让我们送去卫生院,你现在也不应该是这副模样。”
说完,大妈用无名指轻轻地抹了抹眼泪,一想到他这一生只能在轮椅上度过,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
那是比生孩子还要痛的存在。
他转头回看她,嘴角不自觉往下一泯,一丝怅然也浮上心头。
“她已经过世了,不用再提起她。”
“老太婆,她早该死了。活着也不嫌丢人,就是她害得你成这副样子的。”
“不说了。”
他淡淡地吐了几个字,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大妈只得暗自抹眼泪,望着他却又不敢再说。
原来,当年他出生的时候出了些状况。他的祖母不想让他在卫生院出生,所以就选择了在家里。
并不是女人生孩子时都那么顺利的,他出生的时候就卡在了肚子里,因为长时间腿部弯曲缺血,再加上后来处理不当,他便落下了腿部残疾。
这,是他一辈子的心病。
一张绝美容颜,却只能抬头仰望他人,他知道别人的高度,是他所到不了的。
凉风渐渐冷了起来,这满天繁星,也照不亮他的世界。
邻村热热闹闹的,灯光还红了了半边天,看得出来,他们很开心。
“得瑟什么啊,咱们对她们这么好,谁知道到头来却是个忘恩负义的。”大妈怕他心里不舒服,所以就说了几句。
哪知,他脸色越来越阴沉,仿佛是地狱里刚刚走出来的罗刹,此时还冒着一阵阵冷气。
他手掌紧紧地扣着扶手,额头上也慢慢地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密汗。
只是,他还是站不起来。
“谁愿意跟一个腿废的在一起,她选择别人,那也是她的自由。”他终于无力,承认了这个事实。
“咱们有钱,又不用你出去挣钱,她怎么就想不开一点呢。”
“由她吧,我又不是真的喜欢她。”
“阿旺你喜不喜欢无所谓啊,只要她能给我们家传宗接代就好了。以后你老了,还能有个儿子服侍你。”
大妈望着他,又是一汪泪水。
万一她哪天先走了,谁照顾他呢?
“你就没想过,要是你不在了,她又突然跑了,我又该怎么办?”
“她敢!”
“女人,都有什么不敢的?”他嘴角擒笑,似乎是浸了一层毒药。
大妈不再说话了,找谁照顾儿子都不现实。她还是好好活着,希望自己能熬到他先死的那天吧。
人生一世,无奈总是常有的事。
邻村灯火明亮,人们载歌载舞,好一副欢歌乐舞的景象。
临时搭建的舞台上热÷书光灯四处闪烁,台下观众都挤在一堆看表演。时不时还大声地叫着喊着,黝黑的脸庞上洋溢着喜悦。
还有一些是坐在桌子上喝酒聊天的,好不容易有免费的酒席,他们不吃白不吃嘛。
女人们不喜欢喝酒,所以就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吃水果。当下的水果都切成了小块,看得出来,这些厨师都是特别用心的。
云清坐在自家木屋门前,她旁边还坐了几个妇女。
“阿清,你家小哥哥好有钱啊。他是做什么啊?”大伯母凑过来,问了一句。
“你去问他,我也不知道他大概是干嘛的。”
“你都不知道?”
“是啊。”
云清淡笑,就算知道,也不能告诉你啊。
大伯母低头,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突然,她又抬头。
“你在良齐市有没有遇到一些和他一样的?能不能也给我们家小晶介绍一个呀?”
“噗!”
“你别笑啊,我家小晶哪里差了。她小时候成绩也是很不错的,而且人长得也可以啊。”
“对对对!”云清胡乱点头,她敢说啥啊!
缘分这种东西,诡异得很,一般人不想碰的,偏偏会碰上。想碰上的,又碰不上。
你说,诡异不?
大伯母白了她一眼,那幽怨的表情分明是在怪她。
“你何必笑话小晶啊,你现在有个好老公了,怎么就不能想一下好姐妹啊。”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没办法啊。你以为我魅力就这么大啊,我在良齐市可是起早贪黑不眠不休才把他追到手的。”
“这么艰难的?”
“那不是?”
云清抓了一把瓜子过来,看着这样子是打算慢慢闲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她编了好长的话,最后终于让大伯母知难而退了。
她还记得自己说到不眠不休为他擦鞋的时候,大伯母那眼神简直是傻了。这哪是人干的事情啊。
说是女朋友呢,还不如一个保姆。
大伯母回头逢人就说,城里的媳妇难做,不要嫁过去了。而且路途遥远,省的吃亏没人诉苦。
其他的几个女人深有同感,纷纷赞同大伯母的话。
“要我说啊,还是门当户对最好。这样谁也不会看不起谁。”
“不就是啊,不然过去还要看人脸色呢。让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