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三更,整个江城唯一热闹些的也就是烟花巷了,其余的地方皆是一片寂静。洛晨按着记忆走到曾经洛府门前,却看见之前的废墟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全新的府邸,此时府中正门紧闭,门上高悬一幅匾额,大书张府二字,看来这府邸的主人便是姓张了。
洛晨本想着若是那废墟还在,便在此凭吊一番,眼下见这废墟之上已然盖了新府邸,登时意兴阑珊,转身正要离开,忽听得宅院之中竟隐隐有哭声传出,这哭声凄凄惨惨,飘飘荡荡,凡人闻之,只怕一时三刻便会被摄了心神,却是一阵鬼哭之音。
此处虽然已成了他人府邸,但毕竟也是洛府旧址,此时内里传来鬼哭之声,想来必有邪祟。洛晨当下运灵于目,细细看去,只见这府邸上空隐有怨念煞气聚集,其中之人久居其下,必会运衰势败,体弱多病,生出的孩子也断然一生不顺,多有波折。
这府邸虽是洛府旧址,然洛晨谨记师父教诲,并未贸然闯入,而是绕着这府邸走了一圈,认定这府中邪祟尚未成气候,这才双手结印,使了个趋阴术,隐去自身阳气,随后翻过院墙,跳进府中。
这边洛晨越过墙头,双脚落地,登时看出这张府主人也是个会享受的,在院中遍植奇花异草,更有假山怪石,小桥流水,真个是精致无比,只可惜此时院中阴气流转,不但不显清幽宁静,反觉得阴森诡异
只见那林间光影藏人面,唇红眼黑,奇花异草生血色,下埋尸鬼,这假山背后,白衣红衣无根底,那怪石旁侧,何人横死头颅飞?但见那小桥之上,隐见佳人撑伞,白伞罩住千般怨,这流水之中,时有玉体逐波,清波深处走黄钱,这正是峥嵘轩峻清幽府,生人无梦伴鬼眠,白日石径归人界,三更小道属阴间。
这洛晨略扫一眼,更知这府中必有邪祟,当下也不犹豫,右手一甩,飞沙剑已然握在掌中,小心翼翼地沿着小径缓缓走了过去。
此时洛晨身上有趋阴术庇护,故而即使走进那树下花间,也并未有什么异动,但若是生人靠近,少不得会发出点渗人的声音来,凡人被这么一惊,极易将林间光影看做人形,惊上加惊,心神震动,邪祟自有机可乘。
倏忽之间洛晨已然穿过假山小桥,再往前行便是正厅,洛晨睁开看时,只见那厅中椅上似乎端坐两位老人,这二人皆穿寿衣,面色煞白,左右两腮涂得通红,双眼漆黑,怨念颇重,正是两只阴煞所化的厉鬼。
这两只厉鬼对付凡人自绰绰有余,但洛晨所修乃是玄门正宗,岂会被这阵仗吓退,脚下一点倏然上前,单手结印,趋阴术倏然消退。此时洛晨已然逼进正厅,厉鬼登时察觉,两张嘴骇然张大,露出一条漆黑的舌头,双手抬起,径直朝着洛晨的脖子抓了过来!
僵尸厉鬼之流,抬手便会扼人脖颈,意在切断紫府与肉身联系,便可自己便可趁机夺舍或是吸取精元,不过今日也合该这两只厉鬼倒霉,二鬼眼看便要扑在洛晨身上,此时洛晨周身忽然爆发出一阵强烈阳气,这阳气极为炽烈,二鬼被阳气一照,登时发出一阵凄厉鬼啸!
“啊”
洛晨冷哼一声,飞沙剑上灵力不再收敛,奔腾而出,阳气于厉鬼就如开水于人一般,虽然疼痛,但也扛得住,然灵气于鬼物却如滚油于人一般,沾上便是皮焦肉烂。此时飞沙剑上灵力一起,两只厉鬼登时如临大敌,仓惶之间飞速后退。
洛晨哪里容得鬼物就这么跑掉,缠丝劲绵绵而发,生生将两只厉鬼给拉扯住了,随后剑刃一转,整个人飘然而上,用的正是太极剑法中的一招青龙出水,剑光过处,直如红铜落白雪,两只厉鬼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便已然被灵气贯穿,烟消云散。
洛晨站在厅中,朝四周望了一眼,但见正厅窗外月光复明,阴气化尽,只道是邪祟已除,转过身便朝着厅外走去。谁知没走几步,忽觉一阵恶寒自脊背而上,厅中月光倏然又复暗淡,洛晨心中大惊,幸得飞沙剑尚未收起,连头都没回直接一剑便朝身后刺去!
“呵呵呵呵……”
“嘿嘿嘿嘿……”
两个截然不同的笑声从洛晨背后传来,其中鬼气涛涛,怨念滚滚,洛晨心中猛然回过头来,却只见一男一女正坐在方才二鬼坐的位置。
女子身着凤袍,头戴凤冠,一双丹凤细眼,面似白纸,唇如血红,旁边男子身穿红官服,头戴乌纱帽,剑眉星目,只是这剑眉之间尽阴气,星目之中藏杀机,这乍一瞧一男一女成双对,细看时两只含冤带煞鬼!
这两只厉鬼并未妄动,只是坐在厅上,眼睛死死盯住洛晨,嘴角似笑非笑,诡异可怖。
洛晨面色凝重,他只道方才那两只厉鬼便是府中阴煞根源,斩去便可无虞,谁知斩去两只,又来两只,且这两只厉鬼怨念极深,远非最初那两只鬼物可比,想来他们才是这府中阴煞根源,之前那两个鬼物不过是坐在厅中当做诱饵罢了。
这边正思虑脱身之计,那女鬼忽然一声尖啸,几根极细的丝线便出现在指间,女鬼手指波动,阵阵如水琴音飘然而出,令人昏昏欲睡。
洛晨只觉眼皮一重,心中惊诧,静功随意而发,登时将这琴音挡在外面。男鬼凄厉一声,不知从何处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