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寂真人在将军府中取得飞沙剑,正欲回去人宗,此时地宗秃头张忽然现身,二人过了几招,秃头张表明身份,随后问起洛晨境况,奈何洛晨心魔深重,秃头张也无甚良策,寂真人不过拖一时是一时,二人只闲话几句,便各奔东西去了。
却说这洛晨留在人宗之中,每日谨遵师父教诲,白日间自入寂寥界修习太极拳法剑法,剩余的时间刨去做饭吃饭,打水浇地,尽数用在修炼静功和背诵书本上。神笔八岁二人虽然平日里风凉话说的不少,但心里却都清楚入道之初十分关键,也就没来打扰他,洛晨独居小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去修行读书。
这倒不是说洛晨有多勤奋,只是他自从开始背诵《易经》和《脉谱》,那个重逾千斤的水桶就成了他的噩梦,洛晨自然知道如此分量乃是为了锻炼他的心智和体力,但话虽这么说,拎着那么个死沉死沉的玩意去打水可不是闹的。
而且,洛晨心中隐隐有感,一旦师父回来,自己还有得好罪受呢,所以眼下还是乖乖背书,免得到时雪上加霜。背错一句,师父她老人家不过动动嘴皮子,可是自己却得筋疲力尽,呜呼哀哉!
眼下正是八月时节,寂真人已然离开人宗一个月,洛晨也终于将六十四卦全部看完。这一日洛晨早上醒来,也不着急进入寂寥界,而是先翻开《易经》将卦象从头到尾过了一遍,又将《脉谱》温习一番,随后才打开木门,踏上石台,先盘膝而坐,催动《浣灵诀》,缓缓纳灵入体,待到行过两个周天才站起身来,松肩坠肘,静气凝神,双手恍若无力,脚下老树盘根,推搂揽抹,刚柔并济,正是一套太极拳。
这太极拳凡间也有不少人练习,只是太极讲究刚柔并济,内外兼修,凡人毫无根基,只得其形不得其神,自然练得松松垮垮,不伦不类,强身健体也还罢了,用来伤敌却是不能。
眼下洛晨得道门真传,已然能够纳灵入体,整个人一进一退,一收一放看似缓慢无力,可是方圆一丈之内的雨滴却皆不能近身,待到拳法大成,这一丈之息尽数收敛在内,看来平平无奇,一旦爆发就是千钧之力。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洛晨方才缓缓收式,双手伸开,掌心向下,随着双掌下压,周围灵力也随之收回。洛晨双目睁开,脚下一动,直接掠到案几旁边,抽出宝剑,一套太极剑挥洒而出,只见那银光碎白雨,暮色映清虹,漫步云追影,手过剑斩风,蓄身开合踏流水,白鹤亮翅转飞腾,这一招虚实相间,虚虚实实随变化,那一式真假掺半,真真假假难分明。
太极拳打完,这太极剑又打了一个时辰,这一套拳法一套剑法都是这般,练的时候缓慢无比,想快也快不起来,可是一旦临敌却又迅疾如风,变化万千,是以练习之时不但耗费体力灵力,心下推演变化还极其劳神,两套功夫打一遍下来,洛晨早已汗流浃背,脚底虚浮,只觉着这寂寥界中时时不停的凉风倒是受用得很,故而就这么大剌剌坐在地上,闭起眼睛享受了起来,嘴里还不忘了念叨:
“正经经外是奇经,八脉分司各有名。任脉任前督于后,冲起会阴肾同行,阳跷跟外膀胱别,阴起跟前随少阴,阳维维络诸阳脉,阴维维络在诸阴,带脉围腰如束带,不由常度号奇经。”
洛晨此时念叨的正是《脉谱》之中的奇经八脉总诀,背完一遍之后,觉着十分得意,闭着眼睛哈哈一笑,也不接着背了,反而摇头晃脑地胡乱哼哼起来,正忘形时,一个淡漠清冷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小过象辞。”
“呃……山上有雷,小过,君子以行过乎恭,丧……丧过乎哀,用……用……师父,这最后八个卦象我最近才背,还没记下来”
洛晨乱晃的脑袋猛然停住,双目张开,呼啦一下就要从地上蹦起来,谁知此时他刚打完一套太极拳,一路太极剑,体内灵力体力消耗一空,还没站到一半就觉得双腿酸软无力,身子一歪就要倒下去。
然后,一只冰凉的手全然扶住了他。寂真人依旧和原来一样,麻衣布裙,三千青丝用一条粗布束在脑后,神色清冷,却自有仙风道骨,言谈淡漠,却令人闻之忘忧。洛晨愣愣地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寂真人,忽然觉得鼻子一酸,急忙转过身去,手忙脚乱地在脸上划拉了一阵,这才慢吞吞地转过身来,傻呵呵地笑着,躬身说道:
“师父何时回来的?怎么也不知会弟子一声?方才听见师父声音,弟子还没反应过来,请师父莫怪。”
寂真人没回来的时候,洛晨还不觉得怎么,每天一个人在这寂寥界里,小院之中修习耕作,倒也自得其乐,也不甚想念。谁知这会寂真人悄无声息地归来,忽然出现在面前,洛晨心下却忽然生出一股铺天盖地的相思之意,喉中似有千言,嘴边却无一字,只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寂真人。
纤手轻抬,灵力如风,只见寂真人抬起手掌,倏然向前一拍,被汗水潮湿的衣服顿时变得清洁干爽,洛晨只觉周身一轻,一股极为舒适的感觉顿时游遍四肢百骸,疲惫的心神也慢慢放松下来,不由得咧嘴笑道:“师父,我这太极拳和太极剑练的怎么样?”
寂真人瞥了洛晨一眼,随手一指,扔在一旁的剑自行飞回剑鞘,这才说道:“太极拳运而气行于外,一鼓一丈,实乃下乘,太极剑招式虚浮,穿凿刻意,更为末流。”
一盆冷水浇下来,洛晨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