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间,鬼婆身形已然来在五味阁大门口,只需再朝前一飘,便可立在这四人面前。村长眉眼之间杀意渐露,正要拼死一搏,却又忽然收敛,以阴神秘法将四人气息尽数掩盖,面上露出惧色,开口说道:“这位仙长,小的不知何处开罪了您,您就要杀我全家,还请仙长网开一面,高抬贵手,饶我等一条性命罢!”
这一番话说得言辞恳切,语调凄苦,鬼婆修为精深,心思机敏,闻言便知必有变数,刚要出手抢上,将这四人结果,但见一道剑光倏然飞射而来,把五味阁的大门轰成一堆零碎木头,随后剑光一散,化作数十条白线,朝着鬼婆并蓝心兜头罩下,尽指要害,显然是动了杀心。
这剑光虽然精妙,但尚欠火候,鬼婆此时若是想杀了那四人,也并非难事。只是这边剑光一起,鬼婆面上便浮现出一阵哂色,只催动鬼气将剑光化去,却并未动那四名阴神教徒一分一毫。待到剑光收敛,门口便有二人豁然而入,正是午间刚刚离开的玉砚凉微。
这凉微自然不认识鬼婆蓝心,可玉砚却不同,当年他在润雨学宫担任授课长老,蓝心也在学宫之中,二人自是相识。后来四位长老并秦烟带着洛晨于江城外黑柳林义庄中收鬼,也曾与鬼婆有一面之缘。
方才玉砚带着凉微从城外赶回,来在云月楼寻找秦烟,却被小二告知秦掌柜自他们走后便径自离去,不知去向何处,且并未留下笔墨口信,此时天色已深,再要找估计也难了。二人一扑扑空,各自黯然,正要离开,忽听闻隔壁五味阁内有求饶之声,更兼鬼气森森,玉砚只道又有鬼仙欲害百姓,这才催动剑光杀入,及至看见鬼婆蓝心,这才愣了一愣,随后面现悲愤之色。
这会玉砚误会已深,只以为是鬼婆蓝心亦入邪道,当即剑光护体,厉声喝到:“前辈,多年前你我曾在江城之外义庄见面,那时我见您行事虽有乖戾,但却不失正道,这才放心将蓝心交于您教导指点,为何您今日竟同旁的鬼仙一般滥杀百姓!”
鬼婆冷哼一声,她本就性子高傲,这会玉砚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这么一个黑锅扣在自己头上,鬼婆虽然不忿,但终是懒得解释。蓝心虽有心说明,奈何方才玉砚剑光凌厉无比,全无余地,但凡他们师徒二人本领稍逊一些,这会早已死无全尸,故而心下寒凉,索性也闭口不言,只冷冷地看着玉砚凉微。
这般神态看在玉砚眼中,只道蓝心已然堕入邪道,万劫不复,心下更为痛惜。此时村长才缓缓抬起头来,嘴里不知何时塞了一口白饭,目光颤抖,含含糊糊地说道:“仙长饶命,我只是带着家人在这吃顿饭,吃完就走,断不会将那什么天宗地宗透漏半点,只求仙长饶命,仙长饶命!”
阴神教徒于人心善恶,性情缓急揣摩拿捏十分透彻,这村长更是炉火纯青,一照面便知鬼婆性子高傲,随后又察觉云月楼中似有修士,气息与三宗颇为契合,故而便在说话时暗自传音向外,引得玉砚凉微误会,前来解救,果然一举破局。鬼婆只因不愿搅扰百姓,故而先以鬼气将整个五味阁拢在当中,所以才没能察觉玉砚凉微前来,这会又懒怠解释,反倒作茧自缚。
这边玉砚本就担心师门,此时听得村长口中说出什么天宗地宗,加之之前本就有火,登时雪上加霜,一双眼睛几乎不曾喷出火来,盯着鬼婆一字一顿地说道:“前辈!今日我与师侄欲以法术返回宗门,临了却发现法术不验,心下甚是疑惑,还请前辈解释一二!”
这会蓝心在侧,见误会越来越深,心下也是不忍,刚要开口分辩,却被鬼婆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随后鬼婆呵呵一笑,看着玉砚说道:“地宗绊脚石,天宗晚来风,罡步踏玉斗,须臾万里中,既然不灵,那便是宗门覆灭,坠落凡间,还有甚么好解释的?”
“妖孽,纳命来!”
此话一出,玉砚凉微周身灵力鼓荡,杀机纵横,剑光闪烁间隐含阵势,须臾做成一个五行诛邪阵,一个奔雷狂雨阵,两下相合,阵中杀意鼓荡,雷雨奔腾,尽数朝着中央二人而来。玉砚面露不忍,但一想到师门大仇,登时又狠下心来,灵力流转,阵法轰然展开,誓要将这二人灭杀阵中。
鬼婆立在当中,一言不发,撑起鬼气将雷雨杀机尽数当在外面,幽幽说道:“劫数啊,劫数……纵然是我,也难改变半点……蓝心,你之前说想回江城看看,这会看也看过了,打也打过了,这地宗人不知好歹,实在叫人窝火,接下来你想去何处啊?”
蓝心闻言,隔着大阵瞧了一眼外面威风凛凛的玉砚凉微,心下叹息,说道:“师父,只怕今晚一过,消息散开,我鬼仙一脉除了阴神教,便再无他处可去了,这阴神教处心积虑,必有所图,若是听之任之,为害不小,这会我只想找到洛晨,与他商量一番,看有没有什么应对之法……”
鬼婆点了点头,干瘪的嘴角翘了翘,缓缓说道:“嗯,除了你,我也就看洛晨那小子还顺眼些,心思活,不死性,不像这两个半彪子二百五,被人家两句话就给哄成了这幅苦大仇深的嘴脸,张牙舞爪,没的叫人恶心……”
说罢,鬼婆周身鬼气一荡,两座大阵应声而破,随后鬼婆左手猛然虚握,那乱窜的鬼气灵力倏然一收,消散无踪,并未伤及房舍百姓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