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主意已定,凉微暗运周天,身形向前,一丝灵力聚于手掌,满拟一掌拍在小二胸口,定要拍断他几根肋骨,让他吃些苦头才是,大不了伤了他之后再帮他将骨骼接好就是了。谁知这边方才要出手,便觉一阵灵力迎面而来,将自己掌力化去,随后便瞧见师叔和一名美艳女子自雅间而出。
方才那一阵灵力自是秦烟所放,这会若是她不将灵力收起,凉微一瞧便能明白。只是秦烟存了心要逗凉微一逗,灵力一放既收,待到二人从雅间里出来,只有玉砚体内灵力流转,秦烟周身却并无半点异样,加上她长得本就有一丝风尘气,和玉砚并肩而立,那是男的俊女的俏,由不得人不误会。
凉微立在楼下,见师叔和一名女子站在一起,虽说衣冠整齐,但那女子神色妩媚,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偏生玉砚师叔还神色如常,不见半点羞愧惭恨。凉微看在眼中,方才的气势登时去了十之**,一双肩膀抖个不停,死死地咬着嘴唇,话也不说,转身就要离去。
“呦,这位妹妹神态凄然,真是我见犹怜,想来你也是被心爱之人负了,所以才来在我这云月楼里,想入了风尘?你放心,就凭妹妹你这等姿色,不出三年,定能跻身云月双魁,到时风光无限,可不比你这会一片痴情要好得多?”
秦烟身形一闪,早站在凉微面前,这会凉微心乱如麻,也未曾注意到这许多,低着头只管往外走。秦烟呵呵一笑,又复说道:“情是念,痴亦是念,道起一念,道灭一念,全看你自己如何抉择了。”
此时凉微正走到门槛附近,只消迈出一步,便可离了云月楼,然秦烟淡淡一语,听在凉微耳中却无异于苍空惊雷,直入心神,正迷茫间,只觉阵阵威压迎面而来,凉微抬头一看,那威压正是从那美艳女子身上散出。
之前凉微爱慕玉砚,这本无可厚非,只是少女情窦初开,爱念一起,便如烈火燎原,一发而不可收,遂成了一股子痴念。爱念本是常情,然痴念却能养成心魔,于日后修行大为不利,故而玉砚虽知凉微心意,却从不点破,也是今日机缘巧合,这点痴念却在秦烟手里给化去了。
凉微见秦烟周身灵力流转,早知此人必是道门中人,玉砚师叔与之雅间共处,也当另有别事。一时间豁然开朗,否极泰来,如此大悲大喜,心神动荡,须臾便将一点痴念冲得烟消云散,整个人周天一顺,气势也慢慢安定沉凝下来,虽然眉眼五官并无异样,但却多了一丝超然韵味。
在原地闭目立了片刻,凉微方才缓缓睁眼,当下朝秦烟深深一躬,口中说道:“晚辈痴念深种,早晚必为所害,幸亏前辈指点迷津,方能得脱迷障,再造之恩,当真无以为报!”
这边话音未落,凉微只觉一阵凉风拂过面颊,再抬头时,自己已然坐在雅间之中,玉砚师叔坐于对面,那女前辈坐在上首,眉眼带笑。玉砚真人端起茶杯慢饮一口,这才说道:“凉微,这是我师妹秦烟,也是你师叔。”
凉微本就心存感激,这会听闻玉砚之言,登时起身来在当中,下跪磕头。秦烟急忙笑道:“罢了罢了,不过举手之劳,哪就值这么多礼数,日后你只需好生修行,静参大道便是,至于其他……就看你自己的缘法了……”
这会凉微痴念虽灭,情念未失,心下于玉砚仍有爱慕之意,只是这点爱慕于修道并无甚阻碍,若能做成缘分,也是一桩美事。这会听闻秦烟将自己心事给说了出来,凉微登时又红了脸,悄悄望了一眼旁边的玉砚,这才起身回到座中。
玉砚行事坦荡磊落,倒也无甚难堪之处,开口问道:“师妹,方才你我久别重逢,只顾着闲聊,不知你以琴音将我招来,到底所为何事?”
秦烟闻言,略一点头,缓缓说道:“此次叫师兄来,确有一件事情,前日夜里天生异象,恍如云燃黑火,我观之甚为不祥,只怕此番祸起,迟早殃及三宗,还请师兄时时留意,宗门兴衰不过小事,道统存亡方为要紧,若真有命悬一线之时,还请师兄以大局为重。”
秦烟这一番话当真是骇人听闻,玉砚凉微各自惊诧,一时间难以平复,口不能言。这正是“天外神堪丧命,凡间道统欲崩催”,究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