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齐贺真龙殿,五方来朝圣明君,古人功过闲时论,山河社稷看如今。”
这石江随百官上朝,立于殿中等候,不多时,文帝上朝,百官齐跪。今日只是寻常早朝,并非月初大朝,所以也不必山呼万岁,只请安便罢了。
盛海盛公公立于文帝之侧,上前一步,高声说道:“近来殿试,筛选各方学子,诸位爱卿为我威国招贤纳士,着实辛苦,今日早朝,有事者禀上,无事者可先退朝!”
下面百官闻言,先行跪地谢恩,随后没什么事情要说的官员便要离开,可就在此时,司空成驹走出来说道:“陛下,臣,有事要禀。”
石江,刁全,赵中,成驹四人乃是朝上权柄最大的四位大臣,此时成驹开口说话,那些本来要走的大臣也都纷纷停下脚步,想听听这成司空会说出点什么。
文帝点点头,说道:“成司空有何事啊?”
成驹阴狠地看了石江一眼,说道:“启奏陛下,不知陛下可还记得殿试之上口出狂言的那名江城解元洛晨?”
此言一出,堂上寂静无声,石江脸上浮现出一丝恰如其分的慌张,这一丝慌张也正好被成驹看在眼里。文帝听罢,皱眉问道:“那个口出狂言的学生不是已经被打入天牢了么?成爱卿忽然提及此事,又是为何?”
成驹暗暗一笑,说道:“回陛下,这洛晨身犯欺君重罪,昨晚死于天牢之中,可是今天早上,石丞相便带着江城润雨学宫的四位长老前往乱葬岗,寻回了犯人尸首。”
文帝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刁全,赵中,成驹三人中,成驹最为阴狠,捕风捉影,指鹿为马。若不是心下无奈,文帝也断不会扶持这样一个佞臣。
“哦?寻回尸首,那便寻回了,又如何呢?”无奈归无奈,文帝还是得把该说的话说完。
成驹躬身说道:“启禀陛下,若是寻常小罪也就罢了,这洛晨在殿上大放厥词,污蔑圣上,却是断然不能轻饶,否则朝廷威信何在?臣以为,当索回洛晨尸身,枭首悬于城门,以儆效尤!只要是江城学子,一概从低录用,以为惩戒!”
“正是正是,这洛晨枉顾朝廷颜面,正应该重罚以警世人!”
“成司空说的对!”
成驹在朝上威势甚大,此言一出,顿时有不少大臣附和,刁全赵中二人却是并未答话。文帝沉吟半晌,看向石江:“丞相以为如何?”
石江慢慢走出,瞥了正得意的成驹一眼,说后说道:“臣以为,这成司空所言,荒谬无比,居心叵测,实在是给朝廷的颜面抹黑!”
成驹闻言,双眼一瞪,叫嚣道:“石江!你说话可得悠着点,我哪里居心叵测?”
石江连看都懒得看,直接说道:“陛下,这洛晨殿上狂言,罪无可恕,死有余辜。但此时若是枭首悬于城门,不仅不能警醒世人,反倒会让栋梁之才裹足不前。方才成司空说朝廷颜面,臣以为,让各地学子大展才华,造福苍生,这才是朝廷的颜面所在!殿试之上优者用,劣者汰,欺君者罚,如此进退有度,点到为止,才是长治久安之计!若是如成司空所言,滥用刑罚,辱尸示众,新进学子在殿上三缄其口,事无良策,国无良臣,威国如何还能壮大?成司空此言不是居心叵测是什么!”
成驹被石江一番话说得怒火中烧,刚要开口反驳,只听得文帝问道:“丞相说得有理,不知你拿回了洛晨尸首,又要如何?”
石江弯腰说道:“回陛下,臣准备让润雨学宫四位长老将洛晨尸身带回江城,交于其父母,入土为安。”
文帝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洛晨虽身犯重罪,然朝廷宽宏,让其复返原籍,切莫因为一人之过,而寒了天下贤能之士的心。哦对了,丞相,那个敢说你烤羊无味的小子现在何处啊?”
成驹一惊,刚要说话,石江却抢在他前面说道:“回陛下,此时他正在我府上,等待任用。”
文帝点了点头:“嗯,那小子却有意思,这样吧,我想着既然江城三甲缺了一人,郭石在殿上又表现不错,那江城这个状元的空就由郭石补上去吧。”
石江心下大喜,登时跪倒在地,口中高呼:“臣替郭石,叩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成驹闻言大惊,他之所以在殿上说起这件事,就是为了让江城学子不得重用,好为自己的幕僚留出位子,可是没达到目的不说,还被石江在朝上一顿臭骂,真得不偿失。虽心中不忿,然事已至此,成驹自然明白多说也无用,只得作罢。随后百官又草草说了几件无关痛痒的小事,这才退朝。
石江心满意足,自登车回府,原来在早上出城之时,石江便知有人跟踪。不过那时天色尚早,跟踪之人仅有一人,发现众人带走洛晨尸首之后便转回华都城复命,所以并没能看见后面洛晨死而复生的情景。这石丞相便将计就计,佯装不知,借此机会让郭石一举替代了洛晨的位置,这正是“苦读寒窗无所用,到头功名尽让人”,究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