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草芥而得红颜,杀宵小以成功名,这般犹疑,却是为何?”
“这等小事还要嗦,不过竖子尔!”
“哼,成大事则惜身,见小利而忘命,不过如此!”
满朝文武百官俱都跪伏在地,面上皆有市侩之色,双唇不动,却有话音传出,一时间整个殿上俱是质问鄙夷之声,阴风飒飒自外而入,鬼哭阵阵自内而起。洛晨心下颤抖,缓缓跪伏,以头扣地,威文帝见状,开怀大笑,百官皆喜,此时洛晨忽然开口说道:
“郭石平枫背信弃义不假,但却非宵小草芥,我心念蓝心不假,但也不能如此阴险恶毒,置同窗于不顾,陷友人于万死,陛下所言,颠倒是非,混淆黑白,恕草民难以从命,还望陛下收回殿试之首的名号,放过我这一干同窗好友……”
此话一出,殿上言语之声顿绝。
百官跪伏在地,不敢起身,良久,文帝呵呵一笑,坐回龙椅之上,哂然说道:“洛晨,且不忙决断,你如此回护这些同窗,宁可自断前程,也不愿他们在这殿前送命,那你倒不如回头看看,他们可愿领你这份情义么?”
洛晨心下又是一颤,缓缓回头看去,只见郭石平枫等人立在不远处,个个神色鄙夷,面露不屑,更有甚者竟对自己咬牙切齿,似是要将自己在这殿前生吞活剥一般,常言道三人便能成虎,更何况这殿上足足四十几人,个个面如寒霜,洛晨心下生凉,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文帝坐在龙椅之上,双眼微眯,淡淡说道:“洛晨,你看看,这些人才学不及你万一,眼界更是狭隘,如此平庸无能之人,最是唯利是图,你为了他们放弃前程,他们反倒鄙夷轻视,你若是当断则断,他们纵然送命,也会敬佩于你,洛晨,你可要好好考虑……”
此时洛晨心神已然为魔念所侵,只觉这一干人都是无情愚蠢之辈,心下早有杀意,神色也随之缓缓变冷,这边洛晨神色变化,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连带着文帝都随之面露微笑,只是这微笑诡异阴森,全不似常人之态。
“草民……草民……谢……谢主……隆……”
洛晨并未回头,但是嘴里却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谢恩的言语。押着众人的扶威军手中长刀缓缓出鞘,只要洛晨这一句话说囫囵了,便会立时将这一众学生斩杀当场。
此时洛晨心下杀念已盛,却不知怎么总是难以说出这最后一个字来,嘴巴张了几张终是没能发出半点声音,一双眼睛不由自主地在众位学生里扫了一扫,只见这四十几人的面孔历历在目,却总觉得少了一人,至于这一人是谁,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文帝见状,登时说道:“洛晨,你本就是殿试之首,只要立时叩头谢恩,朕即刻便将蓝心交托于你,至于什么黄道吉日,什么排场门面,随你去挑,保管你和蓝心这一场婚事天下皆知,风风光光,如此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蓝心?
洛晨心念复动,人群之中蓝心身影渐渐浮出,但却并未像旁人一般鄙夷冷漠,而是面带微笑,神色平静。洛晨心下一暖,当即走入人群,牵起蓝心柔软的手掌,看向文帝,朗声说道:“陛下,所谓弃草芥而得红颜,杀宵小以成功名,真是狗屁不通,草民难以从命……”
说罢,洛晨也不等文帝开口,直接抢先说道:“戏演得着实不错,只是我思念蓝心,你也一样思念蓝心,故而你能让任何记忆念头受你驱策,但是唯有蓝心,你不能,也不愿让她做出那副丑陋之态,陛下,我说的可对?”
眼下那威文帝已然站起身来,模样与洛晨毫无二致,慢慢点头说道:“我还是小看了你,咱们两个一个是本心,一个是心魔,本应势不两立,只是这蓝心却例外,所以才让你给瞧出了破绽,可是洛晨,你以为你逃的掉么?”
“呼”
金殿倏然消失,大火熊熊而起,梁柱崩塌,洛晨猛地回头,才发现自己已然站在了失火的洛府之中,父母安坐厅堂之上,洛晨几次想要突入,却都被大火给挡了回来。此时心魔执剑走入厅堂之上,看向洛晨说道:“本想让你欢欢乐乐地在蓝心的温柔乡里消散殆尽,可你却自己走到这一步,需怨不得我……”
说罢,心魔举剑架在父亲的胳膊上,看向洛晨说道:“要么让我杀了你,要么我就先把他们二人的四肢砍断,随后在将他们剖腹剜心,对蓝心我可以网开一面,可是他们二人么……我可没那么多耐性,你只有一盏茶的功夫。”
大火熊熊,洛晨立于堂外,心魔藏于堂内,火光闪烁,纵然明亮,却也把堂内光景映照得诡异阴森,洛晨心念一动,一把长剑早已在手,心魔哈哈大笑:“这就对了,百善孝为先,你大可放心,我占了肉身之后,三节两寿,必然祭拜打扫,你便可安心去了!”
洛晨看着手中长剑,却并未自刎或是剖腹,反倒踏着火光一步一步地走向堂屋。心魔脸色一变,长剑一压,一道鲜血登时顺着洛冲的胳膊流下,可是洛晨却依旧没有停步,反倒缓缓踏上台阶,奇怪的是,心魔也没有真的将洛冲的胳膊砍下来,反而立在堂中,冷冷地看着洛晨。
“我自打拜入仙门以来,你扰我多次,不是郭石平枫虐杀蓝心,就是郭石平枫虐杀父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