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晨扫了玉瓶一眼,只觉其中略含阴冷之气,不由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石衿取过六只玉瓶,说道:“血色石被你用剑削开,石屑掉落,后来我发现这石屑十分阴冷,似乎颇有收摄元神,压制心火之用,故而就用玉瓶将之收起,只是那一大块石壳却不知所踪,只好用这些石屑赠与你了……”
洛晨想了想,摇摇头说道:“这血色石本就是你买下来的,我虽然帮你炼化石髓,但自己也得石髓之助,化去了旧伤。此时若是再拿走这石屑,于心有愧,想来这些石屑虽不及石髓珍贵,但也算得上是天材地宝,我却是万万不能收。”
谁料石衿眼睛一瞪,猛地上前一步,逼视洛晨,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在和我算账么?”
本来洛晨心下有诸多理由推辞,无论石衿如何劝说他都必不愿收了这些石屑,谁知石衿根本不劝,反而来这么一出,淡淡清香扑面而来,洛晨心下千万般借口登时烟消云散,只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石衿。半晌,石衿方才缓缓退后,将三只玉瓶放进洛晨的包裹中。
“你既不愿收我的东西,我又非送你不可,那么折中,石屑我留下一半,你带走一半,你若再来跟我算账,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哼……你还有什么别的想要么?”
洛晨歪着脑袋想了想,忽而看见正趴在自己脚下蹭脑袋的黑毛,心下一动,说道:“我还想要三只烤全羊,并一些糕点,酱肉,水果,总之只要好吃,都给我来一些!”
“喵!”
这边一提起吃的,原本懒洋洋的黑毛登时来了兴趣,三下两下蹦上了洛晨肩头,伸出舌头舔洛晨的脸,神情大为亲昵。石衿看着黑毛贪吃的模样,忍不住一笑:“你自己不过带了些许银两衣物,对这小猫倒是大方的很,只是如此之多的东西,还没吃完早坏了,如何使得?”
洛晨看了石衿一眼,坐在桌边笑道:“修士紫府之中皆可自成一片天地,储存杂物,你难道不知?”
石衿先走到屋外,吩咐婢女去安排吃食,那婢女虽好奇这么些东西如何吃得下,但并未多问,转身便去置办。这边石衿转回屋中,却在梳妆台前坐下,转回头来说道:“我自是知道,可是修士紫府存物极为有限,不过存些兵刃丹药,糕点水果尚可,一只烤全羊哪里塞得进去?”
洛晨哈哈一笑,颇有自豪之情,说道:“道门人宗在民间也多有传闻,难道你竟半点都没听说过?三宗之中天宗术法,地宗阵法,人宗界法各有千秋,我乃人宗弟子,界法初通皮毛,虽无甚威力,但存个东西,百年不腐却还是做得到的。”
石衿见洛晨一脸得意,不由好笑,但也知此乃别宗别派之事,自己不好多问,转而想到天下修士皆有宗门,纵然散修无门无派,却也是自愿如此,而自己被血咒所成,亦为血咒所累,此时见洛晨这般神情,心下不由得就升起一阵羡慕之意。
洛晨见石衿这般,心下有意开解,遂问道:“衿儿,你在这华都日久,竟没见过其他别的修士么?若是能交上几个同道中人,大家互通道意,于修行之上必然大有助力。”
石衿苦笑摇头,顺手拿起梳子,一面打理青丝,一面说道:“哪有那么容易,我早些时候也有这般想法,可是散修大多隐在深山老林之中,闲散惯了的,谁会跑到天子脚下找不自在,别说散修了,就像你这般有门有户的修士,在华都之中也为数不多,就算是有了,又上哪去找一个和我一样同修血咒的人来呢?”
此时石衿坐在梳妆台前,微微偏头与洛晨说话,铜镜映红颜,碧梳理青丝,洛晨则安坐桌边,虽不说玉树临风,也够得上英俊潇洒,二人离得不远不近,闲话说的不亲不疏,若叫不知情的人看见,保管将这二人当成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再想不到别处去的。
洛晨与石衿皆为修士,虽道基不同,然殊途同归,举止言谈之中却是一般的云淡风轻,不拘小节,也并不觉着这般坐着说话有何不妥。石衿身为女儿,心思细腻,本略有所感,然她于洛晨本就心存倾慕,故而竟不在意,款款而谈,静享这片刻韶光。
不多时,众婢女已然七手八脚,将三只烤全羊,并诸多水果点心一并取来,只说是别院众人自己吃的,顺便还捎来了石丞相写的荐书。一个小婢女口无遮拦,说道:“郭石兄弟可叮嘱过了,这烤全羊要在两个时辰之内吃完,否则腥膻无比,根本入不得口!”
这边话音未落,洛晨和石衿已然从屋内走出,众女都知道洛晨之事,那小婢女吓了一跳,在一旁耸肩缩脖吐舌头,洛晨一笑,并不在意,拦着张牙舞爪想要扑上去的黑毛,界术微动,将诸多美味一并收入本命界中,安放在洛府厨下,随后将黑毛也收了,任由它在本命界里折腾去。
此时天色已晚,石衿知道洛晨就要离去,走上前来帮洛晨整了整衣领,淡然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既然这一别难免,我便索性连一里都不送了。若是有缘,终当再会,若是无缘,送你千里,也求不得半分垂青……”
这些话单刀直入,洛晨心下也自不舍,然他对石衿终只有惺惺之意,却并无爱慕之情,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