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很平静,隐隐之中似乎还带有一丝死志。
苏长风不知道的是,像他这种下来检查的卫兵,可以说都是怀着必死的决心出来的。
大营以南是北邙山,虽然周围还有虎跃涧这一天堑,但是总会有着各种各样的人想要混进来。
击杀出营卫兵取代他们身份的、带着人皮面具想要蒙混过关的、冒充各种使节想要进来刺探机密的……
大营重要性不用多说,进出都要经过十分严密的检查。
他们不担心卫兵会被劫持以性命要挟,没有随时献身的觉悟,是不会被允许加入长平军的。
下来检查的卫兵只身着布衣,手中也不携带各种利器,就是怕当他们被杀之后还会给敌人送装备。
检查完毕之后,那个士兵对着大营做出了几个奇怪的手势,营门大开,一队骑兵从门口涌出,将几人迎了进去。
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严肃,似乎是受了周围气氛的影响,空气之中弥漫着铁与血的气息,连苏长风的神情也变得肃穆起来。
“你且先在这里等候,我将东西准备好之后就给你。”
将苏长风安置到一个营帐里,‘阿会喃’带着其余的人走出了营帐。
出了门,他将不远处的守卫招来,对着他耳语了一会儿,不多时一队卫兵走来,将营帐团团围绕。
这是对苏长风的监视,哪怕是知道苏长风属于六扇门,但是他也没有丝毫的放松警惕,在外归在外,在内归在内,军法就是军法。
…………
“大帅,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大营的守备力量突然增强了这么多?”
‘阿会喃’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给苏长风写证明信,而是直接来到了最中心的营帐之中,刚一进门就有些焦急地问道。
他也并不是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长平军的守备力量增加了,并非是单表现在外面看守的士兵增加,也表现在对内巡逻的卫兵数量大大增多,巡逻的频率也是提高了几分。
“是刘安啊。”
李通坐在桌子旁,身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沓厚厚的信笺,身后的地图上更是画出一个个格外显眼的红圈,而那些密密麻麻红圈所在的地方更是让刘安心神焦虑。
李通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难以抹除的疲惫,看到刘安回来,露出一个安慰性的笑容,但是笑容只绽放到一半,又重新被满脸的愁绪所覆盖。
“你先看看这个。”
他伸手递过来一张信笺,再次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痛的说道:“我们有麻烦了。”
刘安接过信笺,入手便是熟悉的触感。
信笺由牛皮纸制成,入手便是一种坚硬的感觉,上面写着一个个刀劈斧凿般的小字。
按照熟悉的解读方式,刘安一一对照着上面的情报,脸上血色逐渐褪去,面色变得苍白,拿着信笺的手微微发抖,他不敢置信将信笺从头开始再次对照了一遍,瞳孔余光散尽,他的神情变得有些死寂。
颤抖的手指间,信笺无力的坠落,他没管这种有些失礼的行为,失神的双目看向李通,却发现他同样满脸苦涩。
“布防图……真的……丢失了?”
有些困难的将这句话挤出喉咙,他期望的看向李通,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否定的回答,甚至再一次骂自己解读情报不用心也行。
“不止。”
李通摇了摇头,将桌子上的另一沓信笺也递了过来。
一封又一封,当所有信笺看完之后,刘安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当绝望降临时,有的人原地崩溃、痛哭流涕,也有的人愤强勃发,向着命运举起了长刀。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将地上的信笺捡起,刘安将它们整齐地放在桌子上,语气平静而又淡漠。
“也就是说,布防图不仅丢失了,而且还落到了南蛮的手里?”
之前那一封封信笺都是北邙山上的营寨传回的情报,营寨被破,最后一封信件由鹞鹰送回,之后再无消息。
北邙山上,潜藏着密密麻麻的营寨,都是长平军暗中布下的钉子,只有皇宫之中备有一份。
但是从京城传来的消息中,皇宫的那张布防图……不见了。
布防图不见了,潜藏的钉子被一个个拔掉,这无一不在说明着那张攸关生死的图已经落到了敌人手里,而他们,正在逐步蚕食着属于大夏的力量。
“皇宫大内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看来京城的水很深啊。”
刘安面色淡漠,话语中丝毫不再顾忌皇城的那位。
皇宫大内守卫何其严密,自从皇帝企图服药长生之后更是滴水不漏,生怕有人破坏了他的长生大计。
这种情况下能将布防图成功带出,要么是那人真正武功独步天下,要么是内鬼作祟。
若真的是内鬼作祟,那内鬼会是谁?
此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华阳肯给予二虎寨这么强的帮助,甚至连攻城弩也不吝支持。
原因就在于华阳这一次是真的打着灭国的念头来的,不再是之前翻过北邙山大肆冲杀一阵再灰溜溜的回去,而是真的以灭国为目的,举国之力实行大计。
谁也不知道京城这座湖泊平滑如镜的表面下隐藏着多少暗流,又有着多少潜伏涌动的大漩涡,但是它肯定不如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美好。
“撤退的命令下大了吗?”
“已经下达了,但是你也要知道,一军的行动并非和一人的行动般简单,南蛮肯定也不会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