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阎王易见,小鬼难缠。
但是诸事亦分场合。
就好比如今,依唐周这幅风尘仆仆的邋遢道人模样,如想要差人通传,不出血是不可能的,但是待到诸位差人听到他的话,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忙不迭的就直接通传进去。
攸关社稷危亡,什么意思?
这是有人要造反啊!
这种大事,无论真假,都不能在他们这里卡顿一会儿,否则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他们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汉律:大逆不道,夷三族,父母、妻子、同产无少长皆弃市。
虽然所谓的夷九族是不存在的,但是谁关心这种大事会不会牵连到他们这些小虾米?
因此,他们可谓是连滚带爬的向着中庭而去。
“堂下所站者何人?”
“冀州唐周。”
“你所言造反之事可属实?”
“字字为真,不敢有半点欺瞒。”
“造反者何人?”
“我师……张角。”
听到二者关系之后,诸位长官先是一阵鄙夷,随后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虽然他们看不起唐周这种卖师求荣的手段,但是造反是件大事,他们可拿不定主意。
商议之下,只能暂且将唐周收押,将此事告知张让。
汉灵帝不通大事,知晓皇宫之外的诸事皆靠十常侍,甚至连奏书都是先让张让过目,然后让他将大事口述出来。
这件事,自然也是张让先知道的。
“阿父,你说这天下人人安居乐业,为什么还是有人想不开想要造反呢?”
汉灵帝刘宏高坐王座之上,有些乏味的听着张让的述说,眉头紧皱。
一丝丝金黄色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又很快回归到他的身上,整个人带着强烈的帝王之气。
虽然不好国事,但是刘宏的修为并不差,身怀大汉立国功法和、,只要坐上帝王之位就能得到国运加持,突飞猛进,也不可能是一个弱者。
虽然他做不到向汉武帝刘秀一样以天子龙拳擒拿天外陨石的地步,但是威压一方还是没问题的。
“陛下,天下承平已久,自然有着妖人想要兴风作浪,不过我大汉国力鼎盛,依臣下之言,那些乱党不过是草中蚱蜢泥中鱼鳅,根本成不了大事。”
张让作为十常侍之首,所为自然是排忧解难,不论常人眼中忠奸,至少他作为宦官的职责是做到了。
“也罢,也罢。”
刘洪有些乏味的挥了挥手,转身看向旁边的张让。
“阿父,把那个告密者带过来吧,我想看看,那个乱党的弟子到底是什么模样。”
“陛下,您这万金之躯……”
刘宏挥了挥手,示意张让不用再说了。
他知道张让想要说什么,无非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话,他也知道张让是好心,作为帝王,谁好谁坏他还是知道的。
张让此人,无非有些贪财,但是为人有眼色,行事上亦是一把好手,那些小毛病自然不值一提。
张让后退一步,指尖浮现出紫色的光符,五指翻飞,光符向着殿外而去。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唐周经过了重重审查,被带到了大殿之上。
周身被嵌入一百零八根禁灵针,双手上带着封禁气血的手铐,脚上拖着寒铁打造的脚镣,此时的他,连那些凡人都不如。
进入大殿,感受着殿内恐怖的气势,他双腿一软,跪在了殿上。
此时的他,为自己的决定感到无比的自豪,大汉的力量太强了,黄巾军根本没有半点胜利的可能。
“陛下,这就是唐周。”
他只听得一声尖细婉转的声音响起,想抬起头看一下,却感觉到脑后被一股气势压住,动弹不得。
“哦?看上去和常人无二,也没什么三头六臂啊。”
他感觉到一束目光有些失望的看着他,想要张开嘴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连口都张不开。
“阿父,你有什么办法撬开他的嘴吗?”
不用撬开,只要你们问,我就肯说!
只要你们问,我就肯说啊!
唐周瞪大眼睛,事情的发展和他预料的有些不一样,告发谋反者之后,不是该有奖赏吗?
“陛下,臣近日以来,习得了搜魂夺魄之法,只是功法尚且不熟悉,这样一来被搜魂的人免不了魂飞魄散的下场。”
搜魂夺魄?
不要,不要啊!
唐周有些无力地挣扎着,这种手段他自然清楚,哪怕是最好的搜魂夺魄功法,被搜魂的人也免不了痴呆的下场。
他不想这样。
只要你们问,我就肯说!
无论问什么都可以!
都可以啊!
唐周目眦尽裂,瞳孔之中尽是猩红的血丝,他有些无力地挣扎着,像是一个蛆虫。
但是下一刻,他感觉到另一股强大的气势压在了自己身上,再也动弹不得。
“无妨,不过是一个叛徒罢了,天地君亲师,连师父都敢背叛,这种人我也不敢用啊。”
叛徒,向来是为人所不齿的。
人们最厌恶的,往往不是对手的利刃,而是身后递出的刀子,今日背叛他,来日背叛你,这种人,谁敢用?
踏,
踏,
踏。
鞋底与地面的摩擦声传入耳中,敲击在心上。
唐周奋力挣扎中,但是他的身体却不再听从他的命令。
身下冰冷的殿石紧贴着脸庞,丝丝寒意透过新换洗的衣服传入体内。
他后悔了。
脑后传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