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了溪边的渡口,船上的船家见有人来,都纷纷站出来殷勤招呼。
“我要那一艘”,山瑰指了指第三艘渔船,船上立着一对中年夫妇,很是朴实的模样。
见山瑰指了他们,两口子笑得更开,很快便把船赶了过来。
船上有些水渍,山瑰看了看自己的新绣鞋,有些不舍得踏上去,顾桐看着她那犹豫的模样,颇是不解。
倒是那妇人,看了看山瑰脚上明显新穿的鞋,将旁边的渔网拖过来,垫在那滩水上,山瑰见了,开开心心地朝她一笑,很干脆地一脚踩了上去。
她这一笑可不得了,将那妇人笑得魂不守舍,妇人暗忖:这郎君已是难得的好看,这娘子竟好看得天仙儿一般。
渔夫热切地将桌椅抹了抹,邀了他俩坐过去。
“郎君,你们要吃些什么?这鱼虾都是新打上来的,都在桶里活蹦乱跳呢!”
山瑰一听来了好奇,忙提了裙子,去那桶边睁大眼睛看了,那桶里好一群神气活现的小龙虾,山瑰欲伸手去捉,不防被夹了一下。
山瑰吃痛,朝那桶里哼了一声,再不去玩儿,气鼓鼓的回来坐了,顾桐看得好笑,又转过头去问渔老大。
“今日可打着有鳜鱼?”
“有有”,渔夫连声应了,转头唤那妇人将鳜鱼提了起来,“将将才抓了一条挺大的来,郎君赶巧了。这个时节桃花盛开,这时候的鳜鱼又称‘桃花鳜’,最是肥嫩不过!”
山瑰只见那妇人抓起的是一条黄褐色的大鱼,鱼嘴大得有些丑。
“就这条吧,再炒一盘小白菜”,顾桐应了他。
“郎君,这鳜鱼如何做?清蒸么?”
顾桐想了想,清蒸鳜鱼毕竟清淡了些,山瑰应该不会喜欢,松鼠鳜鱼倒是酸酸甜甜,汁又浓香,“做松鼠鳜鱼好了”,顾桐又答。
渔夫此时竖了竖大拇指,“郎君是个懂吃的!二位稍等片刻。”
山瑰看渔夫进了船舱,又走到船尾,将那鱼从妇人手中拿过来。
只见他将鱼放在砧板上,用刀背将那鱼拍晕了,利落地斩下了鱼头,三下五除二就把鱼鳞也刮干净了。
吓得山瑰连忙捂住了双眼。
但她又忍不住好奇,从指缝里偷偷瞄着看。
那渔夫将鱼头从下方入刀剖开,把两边向外分开扣在砧板上,麻利地剁成菱形刀纹,再均匀地在每个缝隙都沾上干淀粉。
在一旁的妇人已经在锅中热好了油,热烟刚一冒起,渔夫便手脚麻利的提起鱼尾,将那多余的干淀粉抖了去,鱼肉翻卷成松鼠形。
然后妇人接过那鱼,一手提着鱼尾悬在炒锅上方,一手用大勺舀起热油均匀地淋在鱼肉上炸至鱼肉定型。
又见她另起了一锅,放入香葱炸了,又投了蒜末、香菇粒、豌豆进去,“嗤啦”一声,那芡汁混着热油浇在了方才炸过的鱼身上,顿时将那香味激了出来。
山瑰的双手此时再不拿来捂眼啦!
她学着顾桐手握一双筷子,激动地看这一道松鼠鳜鱼热腾腾地端上桌来,眼睛都不肯眨。
顾不得有些热,她用把筷子分成了两根,一手拿住一根,一下便扎在了鳜鱼上,又使劲扯了扯,却怎么都无法将那鱼肉夹下来。
“莫慌”,见她不会用筷子,顾桐单独拿了一双筷子来,给她夹了许多鱼肉,直将那小碗堆得小山一样,又怕她被鱼刺噎着,将那些能见着的鱼刺挑了,才递了给她。
“鳜鱼刺虽少,你也要吃慢些。”
山瑰很是听话,接过碗,学着顾桐的模样,斯斯文文地吃了起来,速度却是不慢的,很快便在桌上起了一小堆刺。
这是妇人又端来一锅豌豆粥。
“郎君、娘子,这春日里的豌豆最是新鲜,奴将这豌豆用小火煮得酥烂,又拿了去岁玫瑰,用凉开水兑成汁,浇在上面拌匀了,你们试试,保管又细又甜,刚好解解腻。”
“是哩”,船尾的渔夫听见了,大声附和,“我家婆姨这碗豌豆粥,煮得是十里八乡顶顶的好!”
妇人闻声朝他的方向啐了一口,脸上却掩不住笑意。
两人用完一餐,山瑰打了一个饱嗝,抚着有些圆鼓鼓的肚子,“好吃”,吹着溪面上来的清风,她满足地叹了一声,觉得以前吃的那些果子都没了味道。
她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想着以后怎么经常哄了顾桐带她来吃。
“你吃得有些多,这样下去胃会受不了,坐一会儿,我带你去买些山楂糕。”
一听又有吃的,山瑰坐不住了,立马便要走。
顾桐略瞪了她一下,将她吓得老老实实在凳上坐了,“歇会儿再走。”
渔夫过来汇了钱,看着这一幕,笑着打趣山瑰,“郎君爱重娘子呢,这刚吃完饭食,确实需消化消化。”
什么爱重不爱重的,山瑰听不懂,虽仍旧坐在凳子上,却似坐在火堆上,一会儿挪一挪,那双脚也晃着,不肯安分。
待休息得差不多了,顾桐便带了山瑰离去,两口子说了一堆殷勤话儿,盼着两位下次再来。
走到溪边的草地上,山瑰看见前方站着一男一女,那男子手中拿了几朵野花,簪在那女子鬓边,“湘湘,我心悦你。”
山瑰在一旁看着,悄悄地问顾桐:“什么叫‘我心悦你’?”
“唔,就是这个男子想要一直和这个女子在一起”,顾桐也看着他们,觉得这凡人的感情很是美好。
半天没听山瑰接话,顾桐侧过头,见她蹲在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