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谎话说完,为了加深可信度,她假装镇定的抬起头,一双圆眼看起来很是真诚。
“各位大人明鉴,小童绝不敢有所夸大或欺瞒。”
几个士兵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个带头的说道:“要进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须得立下生死状,进去之后生死自负,咱们封锁线不解除,你们就不能出来。”
若是误打误撞医好了,他们也当积德了,若是运气不好,这两人也得一并折在里面,不过他们该提醒的都提醒了,这郎中要是丧命,也与人无尤。
“好说。老夫正愁没有一个扬名的机会,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有一手好医术,今日就当把这脑袋留在这里了,哈哈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夫不怨!”
那个士兵听他这么一说,对他行医的身份已是信了七八分。
原来是个好名的郎中,这个世间这样的人多得是,连他们这些小兵,当初参军时也想着扬名立万呢。
看这郎中日子也不甚好过,要是他真有两把刷子,豁出去一搏,就此真的可以扬名了。
“那行,六子,写一张生死状,你俩一会儿过来签字画押,咱们白纸黑字为凭,你说生死有命,是生是死,和咱们都没什么干系!”
“自然自然,几位大人在此守着也是辛苦了,这里有几包药材,是老夫亲自配的。
大人们拿着回去用热水泡了洗澡,可以除去沾染上的不洁之气,有病治病,没病预防。”
他从药箱里掏出几包用牛皮纸装好的药材来,其实是他们方才在林子里随意抓了些草叶充数,不过里面真的装了不少艾草,艾草可以驱秽,他确实也没有胡乱说。
而且这几个士兵看上去身子都壮实的很,没有半点染病的现象,他才敢这么吹,刚好再坐实一把他医者的身份。
“行,谢谢你了。”,有个士兵站出来将这药包接了,拿来洗澡倒是不妨事,若是这郎中要叫他们煮来吃,他们却是不敢。
那叫六子的此时也抬起头来,朝这边喊了一句:“生死状立好了,过来把字签了吧。”
不弃和初桃先后将字签了,还咬破手指盖了手印,谢过几个士兵之后,就准备进去。
“等等”,有个士兵叫住了他,“这狗你也要带进去么?”
肥肥听他说自己是狗,气怒得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初桃让它把一条漂亮的大尾巴藏在不弃的怀里,又不让它随意叫出声来,否则它早就不满地叫唤起来了。
士兵哪里看得懂它的情绪,只觉得这只小狗看上去圆滚滚肥溜溜的,此时又睁大一双圆眼睛,看上去可爱极了。
“你们这一去,生死不知的,没好叫这可爱的狗儿白跟你们受罪,这样吧,我帮你们照顾几日,若是你们出来了,我就把它还给你们。若是……我也是个爱狗的,会好好照顾它的。”
“呵呵,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狗嘛,对我的意义不一般”,不弃颇为亲昵地抚了抚肥肥圆圆的小脑袋。
“我自小啊被批了命硬,算命的说我这辈子都不能娶妻生子,而且想要长命的话,只能和牲畜挂个夫妻之名。
所以这狗儿,实际上是我‘娘子’呢,更何况它也不愿意离开我,是也不是?”
他脸上的表情现出一丝肉麻的亲热,初桃忍笑忍得辛苦,只好垂下头去。
肥肥也能听懂他说的是什么,强忍着心里的不适,伸出大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作出十分依赖的模样。
这些士兵哪里见过这等事,当下各个目瞪口呆,那十分爱狗的士兵也不好夺人所爱,只挥挥手:“行了,你们走吧,走吧。”
他以为他算爱狗成痴的了,没想到遇到个更痴的,讨狗当老婆!
果然自己爱得还是太浅薄了些,太浅薄了些。
“也不知这江湖郎中是不是真有几分本事,但愿他能拿出点治疫病的方子吧,毕竟乡亲邻里的,都是人命啊。”
那领头的士兵叹了一声,其他几个人也沉默了。
他们住得离和乐村都不太远,就算没有亲戚在那个村子里,平日里常来常往的,总是有几个熟人。
想想这疫病也是奇怪,就在前几日,和乐村的村长报信出来,说村子里接连病了不少人,养的牲畜家禽也无一幸免。
人是痛得打滚,不住呕血,动物则是又拉又吐,持续抽搐。
他们村子里的郎中当即表示应该是一种瘟疫,可是这瘟疫从未见过,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处理。
村长是个老好人,也怕把附近的乡亲传染了,站在村口拦了头牛车,就把口信传了出去。
谁知,知府只表示先封锁观望,将局面稳住再说,半点没有提救援之事。
而除了和乐村以外的村子,严令家家熏艾,镇上的郎中特意配了祛瘟汤,在长街上派发,务必每个人都要喝上。
紧接着,知府又派人对区域内主要的水流、井水、粮食还有家禽牲畜等进行查探,发现都没有问题。
如此勘测了三日之后,确定瘟疫没有传出来,大家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不得不说,在稳住局面和防止瘟疫继续扩散的事情上,这位知府做得不错。
但是他太怕给自己惹麻烦了,考评快要出来,他这次的政绩应该可以再升一升,千万不能在这个关头出任何岔子。
只恨和乐村的瘟疫太厉害,根本没有人愿意进去,他也没办法派人去清理干净,只好暗中查探名医,许下重金,盼能解了这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