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孟启这才正襟危坐问道:
“父王以为太子田恒如何?”
岱王知道现在进人问题核心,思忖良久回答道:
“尚可。”
“父王能更具体点吗?或者说三位业已成年的王兄中,父王更看中谁?”
岱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回头瞧了瞧巫伯璩。那是一个相当复杂的眼神。
“国师可为孤卜上一卦否。”
巫伯璩看看公输孟启,摇摇头。
“此子所中毒咒太过霸道,血灵无法在此卜卦。”
“那还不容易,孩儿先退下便是……”公输孟启选择回避。
“你不要走……”巫伯璩居然是用恳求的语气叫住他。而后颓然道:
“她已经来啦”
公输孟启知道他口中的她是指巫丞尊。她来了吗?
公输孟启没有感应到,可他从未见巫伯璩如此的苍老颓丧,忍不住伸手扶住他,说道:
“爷爷,孙儿听你的,不走。”
巫伯璩抓住他的手突然低声道:
“老夫若到陈国去,你可否封我为国师。”
“当然可以。”公输孟启想也不想脱口回答。
却听得岱王一声叹息:
“呵呵,难道孤也要随你去做陈国国君不成……”
“当然不成!”公输孟启的回答同样干脆,毫不犹豫地断了岱王的念想。
“呵呵呵”
“哈哈哈”岱王与巫伯璩两位老人相视而笑,笑得无比的沧桑,无比的凄凉,还有无尽的无奈。
“去吧!你这替人做枪手的孙子!”巫伯璩推开他的手。
公输孟启忽然感觉手心之中多出一物,通体柔软长约三寸,径粗不到一寸,似有四足。仿佛他的血灵,不过不是活物。
“你这孙子既然喜欢代劳,就把这‘血灵令符’也一并拿去转交给她,也能博得个好印象。老夫是不愿再见这等忤逆之女啦!”
巫伯璩仰天长叹。在他说到“印象”两字时特意瞪了公输孟启一眼。
公输孟启何等精明,他将“血灵令符”顺势在权杖上扫描,默默回应了爷爷一个肯定的眼神。唯唯诺诺地答应:
“爷爷,孙儿也是很无奈啊。放心吧,只要有机会孙儿会劝劝大嫂的。”
“那你能劝劝孤的太子吗,不要这么迫不及待,这岱国的王位都是受到诅咒的,一个逼迫一个……呵呵呵,一代逼迫一代。呵呵呵!”
岱王歇斯底里的狂笑。王冠滑落白发蓬乱。
“很好!很好……”
“父王!”公输孟启想到上代王位传承时的三声“很好”,连忙抱住岱王将他的话打断。公输孟启可不想他在自己面前咽气,那这个锅可就背大了。
“好女婿,驸马爷,放心,孤不会那么轻易的离去。”岱王拍了拍他怀中权杖。
“你这棒子倒是好玩,可孤老啦玩不动啦。交出去也好安享晚年是吧……”他满怀期待地望着公输孟启。
公输孟启用力地点点头。
“是的!父亲!”
然后岱王轻轻推开他。
“去吧,也只有你能让为父安生啊。”
公输孟启听出他话中意思,也感觉到怀中被塞入一张锦帛。他站起身整整衣袍,便已将那锦帛收纳到权杖。
“公公,茶点可已备好。”还是巫伯璩中气十足喊了一嗓子。
“来啦,来啦”李公公领着三四名太监匆匆走了进来。
“哟!陛下你的头发咋白,乱了,冠也滑啦!待老奴为陛下梳理……”
“不用啦。都交给太子去吧。”
“啊”李公公当然听得懂这话,却呆在了当场。
一行人步履匆匆地从后堂转了出来,正是巫贵妃,徐夫人,还有巫念和田点点。
“这是怎么呢,这般闹腾?啊陛下!”巫贵妃一声惊叫。
刚才她们就是被李公公那尖锐的嗓音惊动的,谁曾想这前边已闹成这样:
桌子也掀翻了,茶水也洒了,岱王更是蓬头散发王冠滑落。
“不就是碰翻了桌子,洒了点茶水吗。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吗!”岱王余威尚在,轻声斥责道。
他缓和语气又道:
“点点女儿,巫念侄女,时候也差不多啦,都随驸马回去吧。”他接过李公公递过的茶碗,下了逐客令。
田点点与巫念完全搞不清状况,只得听命跟着公输孟启向岱王和巫伯璩告辞。
“父亲,孩儿告退。”
“爷爷,孙儿告退。”
“嗯。驸马啊,有机会再来雍华看为父吧。”岱王微笑挥挥手。
“好,照顾好老夫的孙女,外孙女。”巫伯璩含笑点点头。
一出雍华,田点点,巫念就连珠发炮。
“出什么事了?为何搞得乱七八糟的,父王的王冠都掉啦。”
“你居然叫‘父亲’?”
“爷爷居然回应你了,还冲你笑……”
公输孟启尚未开口,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太子田恒已领着十几名身手矫捷的禁军迎面冲来。巫丞尊紧跟在田恒身后。
“太子哥哥!你这是干什么!带着禁军在后宫乱闯!”田点点厉声呵斥,就要冲上去阻拦。
公输孟启张开双臂拦着二位夫人,而后向田恒拱手施礼。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什么!?你叫他陛下!”田点点尖声惊叫完全不敢相信这称呼出自他的口中。
田恒也是一怔,止住了脚步。
李公公从雍华急急地干了出来,手中的托盘里摆放着岱王的王冠。
“陛下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