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率宫本来就很挤,被我们俩这么一打,更是乱七八糟。太上老君身为主人,眼看自己徒弟跟人闹起来,把个好好的宴席整得乌烟瘴气,那自然是气得不行。老人家一生气,便要打我们两个,老仙儿手快,一把把我拽开。金翅鸟却没这么好运,给他“家师”结结实实招呼在头上,顿时疼得龇牙咧嘴,眼泪都快出来了。
其实我知道他是故意夸张给他师父看,想博同情。毕竟我们俩刚才挺着翅膀互扇时,他连眼皮也没眨一下——这家伙娇归娇,真本事还是有一些的。
但看他那个怂样,我还是想笑。
太上老君看我笑他徒弟,就很不爽,面上却笑着跟老仙儿说,好好的飞行比赛,给俩熊孩子搅和黄了,真是该打!
老仙儿不说话——我知道他是舍不得我挨打,毕竟我是他心上人的侄女嘛。
但因为他不说话,太上老君就很尴尬,拉着大家说,各位看看,今天这难题,怎么解决好。
可没想到没人接话。
其实本来就是嘛,小孩子打个架,大人跟着瞎掺和什么?多讨厌!
在座的老神仙都是明白人,且都不想做讨嫌的人,所以宁愿晾着太上老君,也没一个开口。最后还是喝多了的东山君,实在受不了尴尬,先是哈哈干笑两声,然后直接跟太上老君说:“小屁孩的事叫什么事,还用得着解决?”
我虽然很不爽他管我叫“小屁孩”,但老实说,他这话说得很对。
以前在家时,我娘也老这么说。每回我们仨打架,我爹要管,我娘就说,小孩子的事,管他们干嘛?愿意打就让他们打去,谁打赢了谁说了算!又骂我弟,架都打不赢,还好意思哭?
本来我跟金翅鸟的事,打一架也就了了。他打不过我,以后自然不敢再找我麻烦。可惜太上老君不知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非要和稀泥拉偏架。这下好了,人是拉开了,事却没法解决,还被正正经经摊在台面上,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按我娘的话,这就叫“痴鼠拖姜,自找麻烦”。
所以热心肠的东山君才要开口劝一劝太上老君,要他放放手,不要管孩子管得太紧。他的本意,是出于热心,想化解尴尬来着。哪知道,酒喝得晕头转向,没注意说话时的语气重音,结果反而变成了怼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给他这么一说,笑得就更尴尬了。
这时候,老仙儿开口了。他说小孩子的事还是用小孩子的方式解决,今天他俩把飞行比赛搅黄了,咱们就让他们再比一场。这样他俩怨气有地方发泄,咱们也有节目看。
太上老君赶紧说好啊好啊,好主意!
老仙儿又说,干干地飞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定个目标。他不等老君开口,就看着我和金翅鸟说,你们俩,要不要去南海紫竹林找观音大士?谁先到了,求他给你们一个信物,谁先拿着信物回来了,咱们就判他赢,其他人就没戏了。
东山君用肩膀撞我,意思是老仙儿以公谋私,要给我创造救红果树的机会。
在场的神仙自然也都听得出来,老仙儿这几句,完全是出于私心,都没想到到他一个老神仙,竟然当场偏私,简直跟太上老君不相上下,一样不要脸,所以都不好意思说啥。反倒是金翅鸟那傻小子,一听老仙儿说拿不到信物就没戏,想也不想就说好,完全没看到他家师的犹豫。
他都说话了,那我也赶紧点头。这么好的机会,还能拱手让给他不成?
太上老君什么也没赶上,只好自己给自己收场说,今天太晚了,观音大士肯定也休息了,咱们明天再比,明天再比。
趁他家师说话的时候,金翅鸟一个劲翻我白眼,一脸我会输的样子。
我就不明白了:这家伙明明被我落下那么远,怎么还好意思瞧不起我?难不成,他觉得自己回去睡一觉,第二天就能赢我了?呵,不自量力!信不信姑娘我再借你一对翅膀,你都没那个本事!傻鸟,就乐吧你,明天有你哭的时候!哼!
第二天,为了不让大家输得太难看,也为了让黑子大大地出风头,践了我来前说过的话,我决定带着黑子一起去。黑子这回倒没犹豫,还一脸期待的样子。
我知道怎么回事。
之前我在凡间游历时,就听说了观音娘娘的好口碑。简单来说,她老人家除了送子,还兼做各种好人好事,深得大家喜爱。所以黑子才想见她,不外是求着观音娘娘救她的情妹妹罢了。就他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
金翅鸟见我带黑子一起去,笑得鼻子冒泡:“就你们俩,一个妖怪,一个凡人,别说见观音大士了,我怕你们连紫竹林的门都进不了!”
我回他:“等着哭吧你!”
然后一骑绝尘,率先飞走。
再然后,我就轻轻松松、简简单单、顺顺利利地第一个到了南海紫竹林。黑子很兴奋,比我这个第一名还兴奋,我感觉,也比他见太上老君时要兴奋。从黑子的表现上,不难看出,要论粉丝数量和群众基础,那还是观音娘娘更胜一筹!所以也难怪,紫竹林的门童,比金翅鸟那个自大鸟还要趾高气昂。这家伙竟然说,观音娘娘不是观音娘娘,而是观音大士,还说我不改口的话,他就不让我进门!
简直是霸权嘛!
先不说“观音娘娘”这个称呼,本来就是我在凡间,跟她老人家的善男信女们学来的。咱只说“观音娘娘”和“观音大士”这两个词儿,是不是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