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多年来,如同一只毒蛇一样,盘桓在夜婴宁的心头。
她很想对别人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自己完全已经可以做到百毒不侵,不再恐惧任何人的存在。但是,她却不得不承认,无论到了何时何地,想起傅锦凉这三个字,她都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复杂情绪。
不只是仇恨,不只是惊惧。
女人之间的纠葛,往往比几个世界大国在一起的斗争更有看头儿。
“丽贝卡·罗拉找你?她还真的好意思张开这张嘴,这几年,她从le那里捞了不少的好处,吴城隽是个念旧情的人,偶尔能帮一把也就帮一把,不太计较。现在可倒好,怀里的蛇醒了,就该咬上一口了。”
原本,夜婴宁对丽贝卡·罗拉还曾一度有着知遇之恩,然而,此刻听见宠天戈这么说,她顿时对吴城隽心生同情,觉得他这么多年的好人完全白做了,不由得冷冷说道。
宠天戈挑眉,他倒是不觉得吴城隽是一个这么好欺负的大善人,他之所以多年来一直没有和罗拉集团完全撇清关系,自然也是因为有利可图。不过,鉴于夜婴宁和他的私交还算不错,他决定不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以免引起她的反感。
“放心吧,现在和过去不一样,吴城隽喜欢ephy,不管是真是假,以后丽贝卡再找他,他应该懂得自己该怎么做,会掌握好分寸。”
他向夜婴宁轻声开解道,事情很清楚,吴城隽这种商人根本不会为了一腔热血,或者是曾经的花前月下,就把到手的生意给赔进去。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宠天戈旁观者清,看得如此通透,一下子就看出来这两个人之间的情潮暗涌。
“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插手他们之间的感情问题,因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关系,比哥德巴赫猜想还要难解。他们两个,一个是你的老板,一个是你的闺蜜,无论哪一方受到伤害,你都难做人,还不如暂时装装糊涂,不帮忙,倒也不添乱。”
宠天戈一向擅于明哲保身,不忘叮嘱着夜婴宁。
她撇撇嘴,面上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态,然而心里也清楚,他说的话十分有道理,自己无从反驳。
两人沉默了片刻,夜婴宁忍不住,还是皱皱眉,犹豫着开口问道:“你……这几年,见过傅锦凉吗?我只是知道,她又回到了罗拉集团,现在的职位已经很高,据说依旧十分得丽贝卡的欢心。”
在le工作的日子里,夜婴宁一直避免同美国市场直接打交道,为的就是尽量不碰见傅锦凉。为此,她专门负责部分欧洲市场和日韩市场,刻意地低调,不想横生枝节。
所以,渐渐地,关于傅锦凉这个女人的一些消息,也大多来源于同行们私下里的八卦和趣谈,不知真假,来路不明。
夜婴宁装作不动声色,天长日久,假装也成了真,后来便是真的不在乎,不过问。
“见过两次。一次是商务酒会,还有一次是在我父亲老友的寿宴上,没想到她也会去。不过,没有和她单独相处过,都是很多人在一起的场合下。”
宠天戈的眉间似有犹豫之色一闪而过,他明知道夜婴宁看不见,但还是有些紧张,生怕她一激动,再一次误会自己。
“是啊,中海就这么大,这个圈子就这么大,除非是一个人彻底地销声匿迹,否则,不可能一直遇不到的。”
没想到的是,夜婴宁却前所未有地平静,顿了顿,她轻声开口说道,听起来不知道是在宽慰宠天戈,还是在宽慰自己。
然而,听了她的话,宠天戈却丝毫没有变得轻松起来。
他知道,当一个女人十分平静地说没事的时候,男人如果真的以为是没事,那就一定要出事了。
“你不要误会,我……”
宠天戈想要解释,可又担心说的太多,显得心虚,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我累了。”
夜婴宁蹙了一下眉头,语气里已经带了一丝不耐烦。
因为眼睛受伤,近日来,暂时失去视力的她,脾气变得有些古怪。虽然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和平时一样,可一旦闹起情绪来,一般人都承受不住。
本想把刚刚和医生们商讨出来的结果告诉给夜婴宁,但看见她的脸上似乎已经在酝酿着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阴霾神韵,宠天戈立即又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亲手扶着她躺下,为她盖好被子。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几乎忘记掉,自己也是一个刚做完手术不久的病人,医生也一再地叮嘱他,需要静养。
但是,他真的做不到,整天躺在床上,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清净的日子。
她的眼睛,永远都是他心头上的一道血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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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三天,夜婴宁的主治医生为她做了第二次的详细检查。
检查的结果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眼球没有受到明显的伤害,不过,视力不可避免地下降了不少。打个比方,就好像和一个原来不近视的人,忽然有了五百度近视,这种情况差不多。
夜婴宁明显感觉到不适应,尤其,两个眼睛的视力相差太多,引起了眩晕和呕吐等并发症状。
“这种情况,要么是等着病人自己慢慢适应,要么就是到美国去。那边的医疗科技水平,确实要比国内发达很多。两年前我看到过一篇医学论文,就是针对这方面的,你们可以去试试。”
她的主治医生在纸上写下了两行字,给出了这家医院的名称,以及医生的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