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层巍峨高楼此刻哪里还像是在“楼”的范畴之内?
比之那座高耸入云间,让读书人望而生畏,颓然叹气“噫吁戏,危乎高哉”的武院碉楼都不遑多让。
称得上真真正正的“忘忧山岳”。
被这座忘忧山岳悍然镇压,若常人受此汉子这般待遇,说不得就板上钉钉的活不成了,谁料被压于楼底的汉子竟发出阵阵狂笑,周遭犹如实质火焰的红光充斥在每个角落,仿若天地之间,便只剩下红色。
大地之上,轰隆作响,但小院之外竟没有丝毫动静,若不是深夜时分人们都已熟睡,单单有一人经过这座忘忧楼阁就能发现,这座小楼之内陷入了沉寂得诡异,大到院内雷声,电声,酣睡声,小到风声,雨声,翻身声,竟听不见丝毫。
恐怕只垂坐云端俯瞰此处,才能发现整座忘忧楼,早已被寻常人看不见的椭圆体红色大幕所包裹。
仿若红色水幕不断流动的红色大幕隔绝了这座楼阁与外界的交互,在外界看来可能仅有声音而已,但是李清源能明显感觉到,红色大幕隔绝的,还有此地的灵。
白衣少年悄然蹙起了眉头。
按照道理,能够造就这样一番令人惊异的景象,仅有启灵境界是万万做不到的,但是“汉子”却通过血色大阵使之成为可能,这让李清源对于阵法的认识悄然与不讲道理画上了等号。
同样感受到这红色大幕异样的王子一双白皙的手早已紧紧握在一起,被他攥得愈加发白。
“你知道这是什么阵法?”李清源察觉到了王子的异样,不由问道。
王子深吸一起,努力平复住自己内心悸动,可声音仍旧有些颤抖道:“这是被学宫禁止使用的一种邪恶阵法,需要取童男童女一身精血,以及要剥去一位修为高深的修行者灵魂,仅剩下肉身作为阵引子,才能使此阵有这般威力。另外寻常这般毒辣的阵法皆是一次性的,欠缺灵动性,但此阵不同,因为这阵法的阵眼是活人!”
王子瞧着红光之中依稀可见的粗糙汉子,汉子体外的皮肤此时如同一件被打破的瓷器,一条条或深或浅的裂纹遍布周身各处。
他幽幽一叹,向李清源解释道:“看来这位学宫影柯子就是此阵阵眼,一位能够腾云驾雾的启灵境界修士来做这大阵阵眼,既能发挥出这阵眼的灵动性,也保证了阵眼的安全,好大的手笔!
按照这裂纹来看,这位可怜人是在自己尚还是升月境界时被人活生生在自己那颗灵月亮上刻就这座血色大阵,终生没了成仙机缘。”
青年儒生瞧着神色有些可惜的白衣少年,少有地正色道:“这个阵法乃是北方一位魔师为躲避人族万里追杀而创就,那一日他凭借此阵法,屠戮人族修士百万!可就是这样一位魔师,在回到那座盘踞天下魔人的巍峨雄关时,还是被那位魔族第一人生生捶杀了!
你不要奇怪,我可以告诉你,“死”之一事,对于当时的魔师来说,求之不得!
不为别的,或许那位魔师创就此阵杀掉最初那一万人的时候,是为了活下去,而之后生生灭掉人族修士九十九万,可就不是单纯的为了活下去了,而是难以自
抑的杀戮**作怪,彻底沦为为杀戮所主导的傀儡了。
那时的魔师早已经堕入鬼道,为阵法所侵蚀,活着还不如死了。
所以,不要看这阵法有如此威力就觉得如何了,任何一份看似奇强无比,超乎常理的力量,背后都是需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李清源瞠目结舌,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一人登高望远,一步自小院处登上楼顶,与李王二人并肩而立。
来人狠狠给白衣少年一记爆栗,瞪眼教训道:“怎么?对这种‘阵法大师’心神往之?我告诉你,你若是真有这种想法,别说你是什么我国神子了,就是天王老子我也得给你灭咯,你信不信?”
原来是老将军岳独尊。
李清源哪里敢反抗一句“不信”?连忙称是。
老将军这才脸色稍霁,在楼顶左看看,右瞧瞧,终于找了个位置坐下,拍了拍白衣少年后脑勺道:“记住喽,人类修行,汲取天地灵粹入己体,本就是夺了天地造化的逆天行事,若是再在修行之中想要另辟蹊径…这类人大部分都在之后的道路上堕入邪魔外道了,所以什么都不如你踏踏实实地修行来得实在,也更让人心安。”
老将军仔细揉捏着自己食指与虎口,其上是一次次沙场磨砺后的极硬老茧。
老人眼睛打量着不断涌出的红光,嗤笑一声,喃喃道:“武道修行,从来都没有捷径可走。”
他重重呼出一气,原本不断凝实的血光大幕几乎在一刹那破开一道不大不小的窟窿。
老人遥遥一指被高楼压住不得动弹的“壮汉”,一双牛眼瞪得许大,似乎想要透过“壮汉”的眼睛望向那一缕寄存在汉子身上的神魂。
岳独尊冷笑道:“其实你不用布置这血色大幕我也知道你还有多少肮脏手段,我想你这些肮脏手段都是为寻常世道所不容的吧?所以才想要就此将我们连带着一块灭杀?”
老将军不禁冷哼一声,震得整座楼顶屋瓦之间簌簌然,积年粉尘不断落下,“你好大的狗胆!可知我是什么身份?我身旁这两人是什么身份?!”
最后老将军戕指“汉子”,掷地有声道:“此番历练过后,我必率领部众,马踏你浩然学宫!”
做完这些的老将军大马金刀,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