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之中,一人满身泥泞,蓦然睁开双眼,眼睛之中满是恐惧,继而头疼欲裂,伸手在自己脑袋之上抹过,在他脑袋之上,有一道道鲜血以及一道细微凹陷,所幸对于修行之人来说,上不足以构成大伤势。
他茫然瞥向四周,似是疑惑于自己还活着,怔怔然看向掌心的鲜血,那人是用刀背将自己拍成这样的!?眨了眨眼睛,眼中逐渐恢复几丝神采的金素突然愤怒低吼道:“狗日的神子!”
而此时的罪魁祸首,正拍着另一位大韩修士的肩膀笑眯眯道:“你知道大素吗?那是我兄弟!”
被这位搂住肩膀的大修忙不迭点头,心下苦笑不已,那金素虽然已是启灵境,可是相较于王朝的那几位,也就不是什么超凡之姿了,听闻虚无缥缈峰的那位女子,已经是临近高高在上的仙人境界,那位人生得意的读书人,好像是拥有王子这样奇奇怪怪称呼的男子,如今也已是灵海境巅峰,至于佛门的佛子,一身体魄,硬得吓人,此外还有那虚无缥缈峰上许多人物…
如此多的人物相较,那位金素终究还是比不得他的兄弟金门啊…只可惜在这位笑眯眯神情的男子面前,男子终究还是讲不出话来,鬼知道这位哪儿来得这么大力气!一只大手拍在自己肩膀上后,自己只觉整个身体都快要散架了,摇摇晃晃,晕晕乎乎,不知所以。
对于这类覆有面皮的修士,大韩修士们当然知道他们大抵跟脚,不是圣堂教会,就是那法庭中人,至于为何不是那一部分的妖族?妖族自有幻化,只是在他们大韩修士眼中,那种拙劣的幻化神通,估计都算不得什么神通,与他们的易容术相比,雕虫小技,丢人现眼尔。
眼前这个名叫甘思宁的男子,光是听其名,便应是那所为教会的显赫人物,只是一直引而不发而已,这对于最会蛊人心智的教会来说并不稀奇,若说眼前男子是那凯蒂的道侣都是可信!
“你对云边城怎么看?”唤作甘思宁的修士忽然又重重一拍那大韩修士的肩膀,面带微笑问道。
那大韩修士自然一怔,认为是眼前男子给自己的考验,满不在乎答道:“能为国捐躯,是他们的荣幸不是?”
那不知何时就一柄长刀背在自己身后男子笑嘻嘻道:“阿吉啊…”
被甘思宁换做阿吉的大韩修士下意识“啊”了一声,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背着崭新头颅的男子手指贴在脸庞上一捻而过,换上了一副崭新皮囊,此后又瞧瞧从自己乾坤袋中,取出了那枚小玉瓶,轻轻咳嗽一声,努力平复下自己跌宕起伏的内里气机,若不是有这一瓶金竹液以及龙涎液的混合,他约莫此刻早就倒在地上了。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灵炁远远不得运转的他将之喝下后,这些原本应该彻底透体而出,浪费大半,仅仅留下很少一部分用以滋养他一身已经“四面漏风”的体魄。可当那股灵炁即将勃发而出的时候,蓦然被他所尽数吸收,纳入身体不知名角落。
平复下内天地之中的起伏不定,他将脸上这张新制面皮小心贴合在自己脸庞上,所用的自然是平常材质的面皮,他猜测那些所谓更加高级一些面皮,自然在那大韩各位武将之中有所备案,自己若是使用那类面具,无异于是将自己置身危险境地之中。
他缓缓沿着江边而走,因为大雨的缘故,江流速度愈加湍急,让他无端想起那次行走江边,
他蓦然畅快大笑,欢喜笑道:“世间邪祟千万个,见我金身需求饶。”
轻轻吐出一口鲜血,化名甘思宁的李清源就这么缓缓而走,距离那真正的金刚境,愈来愈近。
……
在那座观望台之上,一袭黑袍的孙子权轻轻拍了拍自己胸口,这是在那葬神窟的时候,所养成的习惯,至今在孙子权沉默思考的时候,仍旧会下意识做出来,在那段自己每日都会别火烤雷劈,每日都要经受皮开肉绽之苦的时候,相依为命的一人一兽,唯有相互慰藉而已。
他眯起一对相较于李清源,格外有摄人气势的眸子,这才终于想起,那只“黑猫”已经不在自己身旁许久了,连同那只有鲲鹏血脉的大鲸一起,被那位给重新纳入葬神窟之中锻炼去也。
犹记得当初葬神窟中那位与自己言语的时候所说,“反正已经给你小子破例,也就不在乎了。”
至于那位所说的“不在乎”,是不在乎孙子权的一再破镜如饮茶喝水,还是不在乎孙子权视那葬神窟禁制如同无物,进进出出,总共三次!事实上,孙子权在真正二进二出之后,葬神窟中那位就已经彻底放弃了,态度很是明显,既然这洞窟束缚不住你,那您随意。
孙子权深吸一口气,叹气道:“明知道自己绝对会忍不住出手,居然主动往火坑里跳?”
也不知这是对他自己说的,还是与某位白袍所言语,很快他就叹气,李清源这场追杀所造成的动静,不小,甚至可以说是很大了,依照大韩那几个从来不嫌脸皮薄厚的老祖,绝对已经得知了李清源的动向,正在截杀的路上,孙子权长叹一声,明明可以退而不退,所图为何?
他蓦然长身而起,化作一道长虹,朝向大韩腹地奔去,身后那道绚烂金色匹练,哪里是什么金刚境仅凭借肉身体魄所能造就的瑰丽壮魄景色?
一袭青色大蟒袍的男子缓慢踱步到观望台上,望向那一抹金色匹练,默然无声。
原来不知不觉间,这位从来号称体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