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权眯起一双泾渭分明的雪白眸子,满脸漆黑,但一双眸子仍旧闪亮,隐约之间,有荧色光芒。
眼中有蓝绿荧光闪动的孙子权瞧着稍稍有些风尘仆仆的李清源,不由笑道:“瞧着比我还要凄惨一些,让人给一拳打了过来?”
李清源尴尬一笑,虽然没有被人一拳打来,但是大体来说,总归也差不多了不是?他不由皱眉望向孙子权四肢周边的粗大锁链,一些部位早已经干涸,而一些部位,仍旧能见到其中森森然,想必孙子权在这葬窟这些时日以来,可没少吃苦头。
但是这一点,对于孙子权来说,倒是看得极开,竟然还能反过来拍了拍李清源肩膀,安慰道:“这些看上去恐怖而已,其实不打紧的,尤其是摘除之后,可能瞬间功夫就好了,顶多留几个疤痕而已。”
就这般轻描淡写,当初为何被打进这些锁链,又是如何承受住这些痛苦的,这位曾被李清源的爷爷评价“如狼似虎”的男子却丝毫没说。
李清源不由撇头又撇嘴,弄得孙子权哭笑不得。
有锁链相击声蓦然响起,叮叮当当,孙子权席地而坐,嘴角上扬,“从窟中走出去,也要从苦中走出才是,这一点,当年灰头土脸求那一线生机的我们不也知道不是?”
李清源瞥了眼泰然自若的孙子权,最终叹气点头。
孙子权伸手在李清源面前晃了晃,于是带起一阵锁链叮当,“别光说我了,你呢?”
李清源神色一正,学着孙子权席地而坐,将一路上遇到的种种,与孙子权细细讲来。
从头到尾,先是说自己去了女儿国遇到了三位并不算是师父的师父,三位艳冠群芳的师父对自己都不错,之后在一座森林之中,遇到了被自己赠名李囡的黑裙小丫头,还有一位蓝衫中年男子,并不算多么友好,更可恶的是一个叫做苏酥的大妖,一副乞儿模样,对谁都嘻嘻哈哈,一脸笑意,其实一肚子坏水,比谁都阴险,幸亏有一位白鹰所化的年轻妖怪,铮铮铁骨哎,不然自己都要以为整个妖族,果真没个好人喽。
至于之后?自己答应了那个叫王子的闷骚家伙一路北上,一路所见所闻使得自己阅历增长不少,更为重要的是,这一路上遇到的糟心事,确实极多,有原本明明可以团团圆圆,平平安安的雪白大蛇,突遭横祸,也有一言不合,就砸烂了人家铺子的山上仙人,更有觉得一场几乎就要致使民不聊生的祸事发生,但因此自己得以结识各个达官显贵,简直是天底下最大好事的胖子县令等等等等,但他同样也遇到了三位兢兢业业的拘灵将,一位极有意思的铁匠铺子老板,一对极有意思的爷孙,贾河旁的孙大爷夫妇俩,某位复姓第一的掌柜,一位极有威严气的中年大叔…
李清源静静地说着这些其实大部分都是有关于“别人”的故事,孙子权静静地坐在一旁,只是神色始终平静听着少年人乍听之下,好像有些“咸吃萝卜淡操心”嫌疑的琐碎流水账。
那双清澈眼眸之中,古井无波。
好像李清源所说的事情,他都曾亲眼看到过一般,波澜不惊。
只是他的目光之中,偶尔会流露出一丝由衷的高兴。
尽管少年
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可他还是当初那个喜欢“多管闲事”的惹人不喜的傻子,这一点,孙子权很高兴。
毕竟世间这样的傻蛋儿,真得很少很少了。
直到李清源讲到自己被魔尊带到黄泉乡,在黄泉长河那场血洗,之后又被魔尊拍入黄泉长河,魂魄出,而锻魂魄,魂魄归,而兼炼体魄,当真是生不如死,若不是自己当初意志坚定,估计是妥妥地要跪地求饶,求着魔尊一巴掌拍死自己,让自己结束这生不如死的日子算球。
孙子权神色古怪,晃了晃手中锁链,嬉笑道:“看来你也是承蒙了厚爱啊。”
李清源只有苦笑,若这是“厚爱”的话,他希望魔尊少爱自己一些。
不过李清源心底有叹息,若不是魔尊的锤炼,估计自己已经板上钉钉的葬身于黑白世界之中了,而黄金巨龙大姐姐可能一番努力,就要付诸东流。
孙子权一双闪烁着蓝绿色荧光的眸子,清清楚楚地瞧着李清源脸上的心有余悸,觉得有些好笑,只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自从来到葬神窟后,除了短暂“出山门”一趟后,好像就一直在这座洞窟之中受尽电击雷罚,水淹火侵之苦。
来到太始大陆这么长时日来,好像就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故事了?
孙子权叹气,终究没了准备笑话李清源的心思,他瞥向自己身上的锁链,随口问道:“有没有见到一只赤色…大蛇?”
李清源豁然抬起头来,吃惊地望向孙子权。
孙子权点了点头,“看样子是遇到了,所以你才会从那座北望台,转瞬出现在有千百里地之遥的葬神窟里。”
孙子权抬手一挥,向李清源眨巴眼睛,神神秘秘道:“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李清源疑惑抬头,却见有无数道光亮骤然亮起,而后蓦然放大,光华大作,将原本黝黑深暗的洞窟照耀得犹如白昼。
李清源大吃一惊,一道道光亮,皆像是自己在黄泉之中所见的透明门扉,流光溢彩,将整座洞窟渲染上了一层缤纷色彩。
李清源一一看去,经过一段时间沉淀之后,那一道道门扉后面,由最初的光如白昼变为了各有特“色”。
有的金光流转,有的赤霞朱虹,有的紫气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