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
锦离沉浸在小药丸的世界不可自拔。
“小姐,小姐...…”半夏绣了一块又一块的手帕,手指戳了几个洞,想她一个贴一等丫鬟,哪干过这些活啊,常工作只要用心伺候好慕香薷。
平里端端水盆,整理一下书籍,磨磨墨,啥也不用干,跟在慕香薷边吃香喝辣。
通常慕香薷在药房一呆就是半天,半夏可轻松了,无事就在园子里这里逛逛,那里逛逛,赏花赏景,下午膳房供应的点心多半都是进了她的嘴。
可惬意,可轻松了。
今天小姐却魔怔了似的,非要把她拘在屋子里绣手帕,还规定了数量,半夏心里苦。
锦离瞅瞅天色,感觉肚子也饿了,拉开房门,瞥了一眼委屈巴巴的半夏,说道:“何事?”
半夏微微撅着嘴:“小姐,今老爷沐休,让你去主院用晚膳。”
“好,我知道了。”锦离整整衣衫,迈下台阶,回眸看了看亦步亦趋的丫鬟,说道:“你别跟着了,回去继续绣帕子。”
“啊?还绣啊?”半夏垮着一张脸:“小姐,绣那么些帕子作甚?十块帕子够用好久了呢。”
小姐怎么了,往里只要摆出委屈样,小姐定然要温声细语询问一二,今却是视而不见。
要不说有些人就是jian)皮子呢,对她好吧,不感恩,反倒吃里扒外,锦离冷冷道:“叫你绣你就绣,哪来那么多话,咱俩到底谁是主子?”
对待吃里扒外的东西,锦离连不走心的借口都懒得找。
“当然小姐是主子。”半夏悻悻然道。
锦离淡淡道:“知道就好。”
....…
主院。
慕夫人见锦离只一人前来,顿时讶异道:“薷儿,怎地一个人,半夏呢?”
慕夫人神色颇为不愉,平里半夏那丫头就喜欢躲懒,几次三番跟女儿说换一个贴丫鬟,女儿心慈,总说不干半夏的事,是自己喜欢清静。
现在可倒好,女儿进进出出连个贴伺候的人都没有。
慕夫人相貌平平,慈眉善目的,即便生着气也像一尊菩萨,锦离冲她笑了笑:“女儿想着过几要参加花宴,若遇到可交之人也可赠送一份小礼,加深印象,所以我把半夏拘在在屋子里绣帕子呢,母亲也知道,女儿不擅绣工。”
“你也知道啊,整尽把时间耗在药房里。”慕夫人嗔怪道,顺手拂了拂锦离青丝上的药粉子:“你呀,进了王府的门可不能这么任妄为,世子子骨弱,多费些心思在世子那头,他才是你一生的依靠。”
“女儿心里有数。”古代女子就是苦bi),在家从父,出嫁出夫,夫死从子,一辈子能有几是真正为自己而活的呢。
慕夫人面色是又喜又忧,要说女儿命苦吧,着实称不上,高嫁,夫婿家顶顶的豪门皇族,女儿嫁过去享尊荣鼎食。
然而,女婿却无法行人道,云朝雨暮,榻之上女儿注定空寂一生。
锦离见她神色变幻,大概猜到慕夫人所思所忧,出声宽慰道:“母亲,莫忧心,女儿不在意这些,路是女儿自己选的,女儿什么子你当清楚,真要嫁入妻妾成群的门户,陷在水深火的争夺里,倒不如在王府躲个清静,而且衣食无忧,女儿很满足。”
“唉,”慕夫人叹气道:“母亲知晓,你是为了慕家,为了你哥哥着想才答应这门亲事的,委屈你了。”
锦离笑着摇摇头:“不委屈,女儿甘之如饴。”
委托人的确是心甘愿的,并无半点勉强之意,更不觉委屈,锦离自然要表现的甘之如饴。
不然平白给这家人增添心理负担。
委托人的心愿之一,守护慕家,证明慕夫人,慕父等人在委托人心里很重要。
慕夫人张了张嘴,无声叹息。
终究是觉得亏欠了女儿。
此时,厅门显露两道人影,慕父跨进门便见慕夫人愁眉不展的,问道:“愁眉苦脸作甚?”
“无事。”慕夫人摇头:“在与薷儿说道说道为妻之道。”
慕父温和一笑:“嗯,是该教导一番,慕家门户虽低,但不能失了礼数。”
“父亲。”锦离站起来行礼,朝慕父后的少年郎唤道:“哥哥。”
慕父长相端方,语气神态宽和。
慕辰砂是委托人嫡出的哥哥,清清正正的一个少年郎,颇具书卷气。
这家人貌似和中药杠上了,儿子女儿全以中药为名。
‘辰砂’可入药,可作颜料。
慕辰砂摒弃了医术,准备入仕,走官途。
以前,慕父削尖了脑袋拼命往太医院钻,等到终于钻进去了,发现,卧槽水太深,很疲惫,一天天心惊胆战的,一切根本不是想象中那么美好。
所以,唯一的嫡子说什么也不能走他的老路。
与婚姻是坟墓有异曲同工之妙。
锦离对慕家的观感还不错,慕父的后院在古代来说,算是很清静的了,一妻两妾,庶子一个,庶女三个。
而且,委托人处于严格执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代,慕父在委托人的婚事上并没有大权独揽,一捶子定音,至少征求了委托人的意见,在古代真的很难得,难能可贵。
光是对方的权势地位就足以迷花绝大部分人的眼。
这样的大馅饼砸在头上,一般家族几乎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一种强迫的方式,管你愿不愿意,你的意见不重要。
本来大家族儿女的婚事说白了就是联姻的工具。
生你养你一场,你难道不应该为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