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林内,却俨然一副洞天妙境。
但见里面百花争艳,各色花卉锦簇而生,惹得飞鸟绕林,招蜂引蝶。假山、流水,绿竹杉木拼接的水车落在一处幽潭,接引着溪水湍湍而来。亭台水榭,红柱青瓦,错落有致,此起彼伏,古意盎然。
深处但见坐落着两座农家小院。
有笑声、有马嘶、有猫叫,花圃间,还有一座老坟。
“先父燕七之墓!”
却是个衣冠冢。
朝阳初露,竹亭之中,两人依偎而坐,一人托琴,一人捏笛。
时有琴声响起,时有笛声应和,静水流深,琴声悠扬婉转,笛声清脆悦耳,意境高远,好似高山流水。
这抚琴的,是个貌过三十的男子,一头发丝白了大半,穿着一身素白麻衣,背后的头发及腰而束,望着身旁女子眼泊柔和,食指忽勾忽挑,忽按忽压,琴音立时也跟着变幻。
吹笛的是个妇人,衣裳装扮也是简单,却难掩绰约,宛如一朵水莲,温柔含笑,吹着笛。
可曲到一半,她那张脸上忽狡黠一笑,笛声竟然变成极为欢快的童谣,男人立觉无奈,只是琴声也跟着变化,如此一幕却是让不远处的一家三口大觉好笑。
只待这轮曲罢。
“飞儿那小子是不是把咱们忘了?可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白飞飞瞧见燕五一家三口,心中不由泛起了想念,能想念的,自然就只有阿飞了。
江湖武林可算是被燕狂徒杀得一片惨淡。
只是便如之前所言,再怎么杀都杀不干净,平静了几年,一些后起之辈,多又冒了出来,鼓动风云,这其中就有他的儿子,不过天底下可没几个知道他的来历,更是夺得“金丝甲”,剑法独步武林,罕逢敌手。
可江湖风云突变,先是胡不归遭人围攻,重伤不治。又有白天羽在“落霞山”遭人埋伏,挥刀血战两三里之外,直至力竭而死。
一代新人换旧人。
哪怕李寻欢似也厌烦了江湖厮杀,久不闻世事。
只是这些都与他们无关。
白飞飞枕在燕狂徒的肩头,柔声道:“唉,日子过得好快,一眨眼已过半生,飞儿都快成家了,只是不知道沉舟那孩子过得如何?”
她声音渐低,自从发现头上青丝有了一丝银白,便时常感叹。
“还不够!”
“一辈子太短了,不够,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
燕狂徒迎着白飞飞剪水似的的双眸。
听到这冰山似的男人难得的说出情话,白飞飞“噗哧”一笑,道:“生老病死,岂能尽如人意,这辈子我唯一清楚,唯一诚实,唯一能够自己选择的,只有感情,只有你……等飞儿成家之后,要不咱们也去出海瞧瞧?”
“好,你定!”
“爹,娘,二叔,婶婶!”
却说正自这时,林外忽听声起,但见一个俊朗挺拔的青年负剑而来,身后跟着一红裙辫子姑娘,蹦蹦跳跳,左瞧右瞧,很是雀跃,但眼中却又羞怯,最后头还跟着个满头细小辫子的白发老者,颇为无奈的跟着。
竟是天机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