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别墅里,陈若玟随便挑了一间空着的客房,让何晚琴为郭静沅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何晚琴和郭静沅也算是老相识了,毕竟几个月前就让陈若玟带着给她治过一次伤,只不过这次……
何晚琴叹了一口气。
才十几岁的小姑娘,也不知道谁下手那么狠。
为郭静沅涂上药包扎好身上的伤口,又将这个星期需要换的伤药都留下,何晚琴提着自己的药箱,为郭静沅带上了客房房门。
“情况不算很好,但是也不算太糟。”
何晚琴简单跟自己的东家汇报了一下检查结果。
“她身上新伤旧伤都不少,不过打的人下手很熟练,挑的都是些不大能看见的地方,而且全是内伤。还有中度的营养不良,应该至少有半年时间没有好好吃过饭了。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除了最新的这两次,以往的伤都没留下什么疤。”
这也能叫好消息?
陈若玟眉头皱了皱,上次郭静沅被打伤她还以为只是一次个例,可是何晚琴说她“新伤旧伤都不少”,这显然就是……经常被打的意思啊!
南城一中好歹是所重点学校,就算里面有几个混混学生,动起手来也就是扯头发打巴掌什么的,不可能有何晚琴说的那么严重,难道,那些都是她家里人下的手?
“好好一个孩子,谁下那么重的手?”
杨安心忧心忡忡,做为一个连女儿头发丝都不舍得碰的母亲,她很难想象有谁能对这么好看的一个小女孩下这么重的手。
“她家有个后妈,估计跟这事脱不了关系。”陈若玟简单解释道。
杨安心的脸色一下变了。
“后妈也不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吧?她才多大?就算是做错了事情好好说两句不行吗,非要靠暴力来解决吗?”
杨安心的童年生活并不愉快,所以对“打人”这件事一直很抵触,甚至可以算是她的一个心结了,也正是这个原因,陈若玟平时虽然嚣张,也会一些防身术,可是却从来没做过打人这种事。
“那就不清楚了。”
陈若玟简单安抚了一下情绪激动的母亲,又对何晚琴点了点头。
“今天麻烦何医生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让阿姨收拾一间客房,你就住这吧。”
何晚琴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也好,如果郭小姐有什么突发状况我也好及时处理。”
陈若玟嗯了一声,对这个很容易明白了自己话中意思的聪明女人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过杨安心倒是对这个被女儿捡回来的同学十分关心,听何晚琴说她营养不良,立马吩咐厨房做了几个菜,然后嘱咐陈若玟进屋看看情况。
陈若玟敲开客房房门的时候,就看到郭静沅呆呆坐在屋子里最简朴的一张木头椅子上,身上裹着在车上的时候陈若玟扔给她的那条毛毯,对屋子正中间摆的那张舒服柔软的大床离得远远的,恨不得缩到墙角里去了。
“你坐这么偏干嘛?”陈若玟有些奇怪地带上了房门。“何医生不是让你躺着吗?”
看到陈若玟走进来,郭静沅咬了咬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
“坐下。”陈若玟也不管她准备说什么,直接打断道。
“我……”
陈若玟眉头一皱,直接把郭静沅按到了床上,这次郭静沅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弹了起来,生怕挨到床垫的样子。不过她身体实在太弱,陈若玟只稍微用了点力气就把她按回去了。
“床上又没钉子,你那么怕干嘛?”
陈若玟双手环抱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坐立不安的郭静沅,一见她试图站起来就直接一巴掌将人按了回去,反复几次,郭静沅终于老实了。
“又是你后妈打的?”陈若玟问。
郭静沅摇了摇头:“是我爸。”
陈若玟挑眉:“……这次又找的什么理由?”
这件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郭静沅沉默了好一会才小声道。
“我后母说……我偷了她的项链……”
“然后你爸信了,非要你把项链交出来?”陈若玟自动帮她把后半句补全了,见郭静沅一副吃惊的样子,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电视里都这么演的。”
这次郭静沅不说话了,她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一只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另一只手手指,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道鲜红的勒痕。
“我……我能不能找你借点钱?”不知道过了过久,郭静沅终于主动开口。
“借钱干嘛?”
请求说出口之后,后面的解释就顺溜多了。
“我想搬出去住。”
“借多少?”陈若玟问。
这个女人总算是硬气了一回,要是被打成这样还要回家,那陈若玟就真的有点看不起她了。
“一……一万。”郭静沅咬牙道。
在南城租房,就算是最偏僻的单间至少也要七八百,自己想要熬到九月开学,房租至少得准备五千块,大学学费怎么着也得四五千,吃饭可以简单凑合一下,一天三个馒头就行了。
一万,这是最少的金额了。
“我高考完后就会出去打工赚钱还给你,你……能不能,先借我点?”
郭静沅抬头望着陈若玟,眼神十分惶恐,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也暴露了她内心的极度不安。
一万?
这点钱对陈若玟来说都不能算是钱。
听郭静沅的意思,她要这笔钱至少是要撑到自己考上大学的,可是一万块够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