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新默默无语。
不只是他，在赵显绪说完那句话之后，在场的所有人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
人们都说虎毒不食子，他们很难想象的出来一个人到底该坏到什么程度，才能先后对自己的儿子以及妻子痛下杀手。
还是姜渐离打破了沉默的氛围：“所以这个家伙现在死在你的算计之中了，你既为你自己，也为你娘报了仇，他已经死无全尸，这也算是一个了结了。”
赵显绪还是没有说话，也许是因为终于将这个最痛苦的秘密分享出来的原因吧。
姜渐离没有接着问赵显绪，人家这会儿还在情绪上呢。
他转而问向了之前行为举止异常的赵新父母：“那么你们又跟这个尸体有什么仇什么怨？”
赵新也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父母。
他至今无法忘记某个深夜，他在这二人房门外所偷听到的一些话。
赵新父亲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他看向赵新。
“其实那天晚上，我们知道你回来过，也知道你就在门外。”
赵新冷笑：“是吗，您一个靠药物补上后天的废物也能察觉得到超神境界的人的偷窥吗？”
赵新父亲面色一黯，却没有反驳。
他母亲则开口：“厚、新儿，武功这方面娘自问没有你懂的多，但有些时候，想要知道你是不是在我的附近却根本不需要靠什么武功。”
赵新对他娘的态度不再跟之前一样，已经好转了很多：“哼，你们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
他娘却很温柔的笑了：“新儿，你好好想想，从小到大，你跟娘玩捉迷藏可有一次赢过？你有多少次想要悄悄的藏在暗中吓娘你自己可能都已经忘了，但娘却记的很清楚，一共是二百一十三次，但这么多次中哪一次娘不是提前就发现了你？”
赵新脸色微动，他想起了小时候的很多事情，也想起了他娘所说的那二百一十三次。
“你……你们那天是故意那么说的？可是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赵新他娘：“如果我们不那么说，你当时又怎么会离开呢？”
姜渐离与他娘的声音同时响起：“如果他们不那么说，你当时又怎么会离开呢？”
赵新万分茫然，他今天的一天才过去了一半都没有，可他觉得自己这短短时间内所经历的一切是如此的漫长。
就像他亲手抱着赵四的尸体的那天，也像他跟赵四发现二哥五弟都被人杀了的那天。
他的父母让他以为他们根本不在乎他的生死，只是单纯的利用他的死好举兵造反，但实际上却只是为了他能够立刻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姜渐离又问赵新的父母：“那么你们的误会解开了的话，现在可以说说你们跟这个尸体之间的恩怨了吗？”
赵新父母同时看向姜渐离，赵父眼中带有审视，赵母眼中带着感激。
赵父将手中的刀“咣当”一声丢到地上：“还是我来说吧，赵理玉要我们助他造反，为此他……”
“他杀光了二伯所有直系亲属，甚至包括了二爷爷二奶奶，除了三哥你跟你娘是个例外，二伯剩下的几个孩子和妾侍全都死了。
三哥你没死自然是你命大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你知道你娘为什么会没死吗？”
赵显绪接过了赵父的话头，他三言两语就将发生在赵新父母身上的惨剧说了个明明白白。
说完后他惨笑着看向赵新。
赵新不去看突然愿意开口的赵显绪，而是看向了他的母亲，他心中浮现出一种不好的猜想。
赵母从赵父开口后就一直温柔的看向赵新，目光从未游移，却也从未开口。
可越是如此，赵新越是感觉自己口中干涩。
咽下一口口水后，他才目带疑问的看向自己父母。
赵父表情跟赵显绪相差无几：“不错，他将你娘玷污了，他说这是我们两家亲如一家的证明，呵~”
沉默片刻。
赵新从地上捡起一把刀，走到了无头尸体旁边，然后狠狠地砍了下去。
一刀之后，已经烂的看不出形状的尸体被他一分二位，接着他又是一刀，又是一刀……
无人拦他，都只是在一旁看着而不出声，任凭他下手。
当他将手中刀扔掉时，无头尸体已经没了，地上是一块又一块的碎肉，混合着骨头血液以及各种散发着难闻气味的賍肠。
姜渐离闭上眼睛，而后睁开，带着身边的人走到了很远很远远到再闻不到任何恶臭的地方才停下。
他将剩下没有跟来的人叫来，才若无其事的接着自己的话往下继续。
“情绪难以控制可以理解，但你父母身上的事还没完呢，你再陷入自责无法自拔，不出十日你父母就要与世长辞了。”
赵新才猛然从那无尽愤怒的状态中挣脱：“大人，您说什么？”
姜渐离微微抬头以下巴指着刚一瘸一拐挪过来的赵显绪：“他什么都知道，你问他啊。”
赵新连忙过去抓住赵显绪的衣服领子：“小六，既然你还愿意叫我一声三哥，我求你帮帮我，帮帮我！”
赵显绪让赵新松手，他浑身酸痛的坐到了地上而后才开口：“二伯二娘如我亲生父母，不用你说我也不会坐视不管，他们中了赵理玉亲手调配的毒，和我一样，需要每十天服用一次解药才可压住体内毒性，我已经将赵理玉调配毒药的方子记住，现在我就背出来给你们。”
说做就做，赵理玉口中冒出一个又一个药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