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信笑纳完,一挥袖,绝尘而去。贞白无法,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将唐小满纳入五帝钱,随他而去。
一大宅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李怀信与贞白二人突然拔地而起,疾风骤雨般‘飞’了出去,看得一帮人差点跪地,送上仙重返九天。
从屋檐跃至街巷,李怀信回身向贞白讨要铜钱,预备出了城门再将唐小满叫出来带路。
贞白瞧着他冲自己摊开手,没太领会对方的意图:“要什么?”
“五帝钱。”也就是慢了半拍,李怀信已经没耐性了:“快点,我困了,我很困,自从下太行以后,白天赶路晚上破阵,忙得昼夜不分,真的快要劳累死了。”
贞白一回想,也确实如此:“那你先回客栈休息,这里我……”
“你不累吗?”李怀信语气顿时不大好:“你是铁打的吗?!”
这祖宗说翻脸就翻脸,贞白还没太适应他的阴晴不定,交给他,又一刻不停地往前赶。
刚行到半途,冯天这只不消停的钻了出来,一副兴师问罪的嘴脸:“李老二,我不是早就说过,你抓鬼别往我这儿塞吗?!”
李怀信嫌他烦:“就放一会儿,能挨着你什么事儿。”
“不是放一会儿的事儿。”冯天也是个洁身自好的主儿:“你也知道的吧,男女有大防,你把她塞进来,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以后说得清吗。”
李怀信奇了,步调慢下来:“你俩都是鬼诶……”
“鬼怎么了,鬼就没有清白,没有名誉了是吧。”
“不是。”李怀信想解释一下:“她是有夫之妇……”
冯天:“那你更缺德!”
李怀信忽地笑了,心情特别好的说:“小天儿啊,这可真不赖我。”
“不赖你赖谁。”
贞白走在侧后方,仍是一副冷定自若的态度,淡漠接话:“是我。”
冯天耳孔一麻,后背就凉飕飕地直发毛。
李怀信瞥见他秒怂的熊样,笑得更欢,所谓一物降一物,冯天成天跟他叫嚣跳脚,今儿终于有个足以压制的克星,正好杀杀这欺软怕硬的东西,补刀:“是吧,真缺德!”
即便知道贞白不会拿他开刀,冯天多少还是有点儿怵,因为开罪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嘴上服软,心里却在骂李怀信这天杀的。
贞白却道:“是我考虑不周。”
她还说:“没有下次。”
冯天愣了一下,居然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态度,和这番话,姑且能算她知错能改的意思吧?本来呢,冯天一直觉得,凡是邪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该收该除亦或者封印,得看它们坏到哪种程度,像贞白这款大魔头,留在世上,造成的危害必定极大,冯天觉得该除,除不了则封印在太行。奈何相处下来,冯天感觉自己坚持除魔的道心似乎受了点影响,也许是因为,自己的魂魄一直在靠她身上的阴气滋养修复,有这份恩情打底,再加上后来种种……
冯天思来想去一琢磨,贞白似乎还没害过人吧?她身为一只正儿八经的邪祟,魔头,好不容易从乱葬岗里爬出来,居然都不及李怀信这只害人精作恶多端。
若真论起来,李怀信才是邪祟本祟,除掉他也不该除掉贞白。
胡思乱想了一路,冯天得出这个结论,顿时风中凌乱。以至于回到客栈关上门,他还在走神,直到听见李怀信问他:“你觉得这个贞白,怎么样?”
冯天的脑子还没拐过来,顺嘴就道:“还行吧。”
李怀信拉掉腰扣,解开腰封,搭在椅背上:“还行吗?”
冯天也不知道他具体想问什么,反正瞎聊嘛:“就是无趣了些。”
李怀信回过头,衣襟散开:“无趣吗?”他没觉得她无趣啊。
冯天点点头:“是啊,成天也不爱说话。”
李怀信一寻思:“话是少了点儿。”他最讨厌聒噪的女人,像那些深宫妇人,成天叽叽喳喳翻是非。
“对谁都冷冷淡淡。”冯天道:“要不是你说,我愣是没看出来她居然在打你主意。”
李怀信正单腿而立拔靴子,闻言,差点一跤摔下去,他赶紧把住床沿站稳。
冯天仍在说:“心思藏得够深的,你可得保护好自己,若是她……”
“行了,你可闭嘴吧……”还保护好自己,晚啦!
李怀信听得耳朵尖发烫,直接把冯天关进铜钱,这玩意儿哪壶不开提哪壶!
然后那半壶酒算是白喝了,李怀信气得很,不就上了一次床嘛,他怎么就这么念念不忘了?!
索性爬起来,抱着烈酒又饮了半壶,然后第二天上午,硬是没能下来床。
冯天真的闹不明白他,好端端地,怎么就开始酗酒了。
李怀信睡过头了,但是谁也不敢催,都知道他气性大,招不得。反正多让他睡几个时辰,也耽误不了什么功夫,只是吧,半日的车程,紧赶慢赶也到不了下一个城镇了,这一路荒无人烟,连个农户都不见,加上大雪过后,道路两侧阴沟里的野草茂盛,被积雪一铺,结层冰,看上去就像给道路加宽了半尺,实则却是个虚架起来的陷阱,在夜间难以识别,马车差点翻进去,还好车夫及时勒住缰绳,才有惊无险。
可是大雪寒天的,总不能在半道上过夜吧?
睡马车?李怀信看了眼一早,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