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平康坊,如意新绢总铺,右转入三回曲巷,十三号便是。”祁琪正色命令道:“陈豹登房顶瞭望,唐虎堵住后门,李冼乔装嫖客正门徘徊,我躲在墙角时刻支援你们。”
祁琪说得一本正经,完全把自己当做一名长官。
可对面三个男人,却表现出不是很配合的态度。
陈豹面沉似水目光空洞地瞭望远方;唐虎揉着下巴上如毛刷般的胡子东张西望;只有李冼笑嘻嘻地看着祁琪,眼神中带着一抹异样的神色,他仿佛提前一步进入了状态。
“喂,你们听到命令没有?”祁琪有些着急地说。
“哎,丫头。一开始你喊我们来,我们以为是你受人欺负了,所以才来帮忙。可不是来给你当大头兵的。”唐虎轻哼道:“如今你拿个令牌出来,把咱们三个不当刀儿使唤,那可不成。爷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听不得小毛孩子指挥。”
祁琪可不傻,知道不能和唐虎硬杠。
一甩手把令牌藏到身后,看起来好像个小妹妹在跟哥哥藏糖块一样,略显俏皮地说:“好,虎哥说得有理,兵部向来讲究个资格,那么你说,我如何做才能让虎哥听我的?”
“这个么……”唐虎一愣,挠了挠下巴没词儿了。
陈豹说:“就凭借你这句话,我们就可以听你的。咱不图个别的,只图心里舒坦。你喊咱们一声哥,这就足够了!你们两个别傻愣着了,赶紧行动。”
见陈豹行动起来,另外两个也不好再戏弄小丫头了,于是按部就班。
祁琪躲在一个墙角,此时她能看到李冼和陈豹,却看不到唐虎了。
唐虎那人向来办事鲁莽,她此时有些不太放心,可不久后,她更不放心的却是李冼,因为李冼已经与一名红倌眉来眼去,看他们眉飞色舞的样子,仿佛很快就要勾搭到一起去了。
“这个该死的李冼!做任务呢!”祁琪心中恨恨骂道。
……
此时,魏昶正趴在旁边醉红楼三楼的屋脊上。
他们四个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甚至连他们说什么他也能听到,为此他还揉了揉耳朵,感觉自己的听力简直快赶上狗了。
一开始见唐虎逗祁琪玩,他还在上面苦笑,可不久后,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他的信被“驴车快递”送进十三号的时候,十三号里并没有人来接。
换句话说,这是一个局。对面早就发现他们有埋伏,所以老早就撤离了,或者说,人家压根就没准备来这里。
那么,自己来到这里,会不会也在对方的算计之内呢?
突然觉得一阵脊背发凉,同时听到“吱吱”声,这时他心中掠过一种奇怪的感觉——在那弩机刚拉动,声音还很小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仿佛已经开始准备躲闪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迅速向旁边躲去,果不其然,一支箭正好射在他原来所在的位置上,还是那种二尺长青色的箭。
“他吗的,这次看你往哪跑!”
看到一个人影,在对面楼上一晃,这次由于距离太远,对方好像不是很着急逃跑,反而在那里继续上箭,看来那刺客准备发射第二箭。魏昶这次穿了软甲在里面,感觉更有安全感,从三楼飞檐上跳到二楼,又从二楼跳到地上,飞奔过街,纵身跳跃,又爬到对面一楼飞檐上,刺客见魏昶如此身手,大惊失色,连忙收了弩机,撒腿就跑!
平康坊乃是京城最热闹,最繁华的坊市之一,这里聚集了大量美女和无数慕名而来的才子、富商、甚至还有穿着便服来的官员。
驻守这里的是南衙十六卫——右千牛卫,而且坊市中也有两名不良人常年驻扎在这里。
那刺客浑身短打黑衣,动作极其麻利,翻墙越脊干净利落,魏昶紧随其后,二人转过三道小巷,一路上撞翻许多行人,距离越来越近,可当那刺客来到坊市边缘的一家妓馆后面时,突然站住了,回头看了魏昶一眼。
虽然他的脸被面罩遮住,可却仿佛能看到他狡黠一笑,随后他往地下一钻,人竟然没影了。
魏昶连忙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地道。地道里千转百回,他对这里不熟悉,不敢贸然跳下去,否则就会成为对方的活靶子。
“该死!这里怎么会有个地道?”魏昶趴在地道口,身子前倾向下望了望,随口骂了一句。
“喂,你发现刺客了?”这时祁琪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原来你也来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你们那边找到什么线索了没有?”魏昶看旁边放着一口破缸,双臂一用力,把那缸底扣在暗道口上,防止刺客突然再冒出来。
“什么也没有,那是一家空房子。”祁琪气馁地说,粉红小嘴儿不情愿地噘起老高。
“你们来之前,没查户部档案吗?”
“查了,这房子已经空置三年多了。”
“为什么不租出去?这可是平康坊,寸土寸金。”
“至德三年,发生过一起命案,一下子死了七口人,此案至今未破。从此以后,这家店就被人觉得晦气。后来租给醉红楼给一些丫鬟婆子住,结果至德七年又进了贼人,祸害了两个女孩,还杀了一个人。这案子被万年县破获,贼人名叫阮十三,是流窜进长安的安南匪人。从此,这屋子就再也没人用了。”祁琪记忆力极佳,背诵档案如数家珍。
“你们来了以后,就围了这么一家空房子?”魏昶愤愤地咬了咬嘴唇道:“白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