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衣回到刚才的河边,刚好看见那伍长赵怀先离去的背影。
青蘅看见孟云衣,笑笑招呼她继续沿河岸走去。
孟云衣问他怎么处置的赵怀先。
齐青蘅说:“我打算把他收为己用。久居皇宫,到处是皇后的耳目,身边只有两个贴身太监比较信得过,宫外却没有可信的人手。我年龄渐长,与宫外的联系事务渐多,没有心腹在外,做事总是不便。”
青蘅转头看向云衣,眸色深深,神色转肃,声音因为忧虑不自觉低哑了点:“上次发生你溪谷落水的事后,我就更觉得培植心腹的紧要了。我不会水,当时若不是你脸朝上没有呛到水,若不是溪水拐弯处水势较缓,你被挡了一挡,让我得机抓住了你,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哪怕这事已经过去一段时间,每每想起仍让我后怕,心悸不已。”
青蘅稳了稳心绪,说:“如果当时有心腹在身边,就多个人帮手,不会这么被动!我必须尽快培植自己在宫外的心腹。赵怀先不错,刚才我已经细细问过他的情况了。他家世清白,没有背景,最重要的是,不会被皇兄那边的人收买,是个可信之人。”
“我也会着人再暗中探查核实一下他的情况。如果情况属实的话,我打算把他调到我身边来,做我的贴身侍卫。以他为耳目,帮我再在外面暗中物色人才,慢慢培植出一支属于我的心腹力量来。”
孟云衣点头:“是需要有靠得住的人手。”
“我没有野心,只想成年封王后,带着母亲远离京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平平安安度日。但别人不一定会这样想。形势推着人走,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做,就不会轮到你头上来。”
齐青蘅皱眉说:“如今朝堂的形势复杂,随着我年龄渐长,威胁日增,皇后和皇兄他们未必会继续容我们母子平安过下去!光装懦弱愚笨已不足以自保,没有势力、没有后手,我们母子不过是砧板上的肉,安危就在别人的一念间而已!”
孟云衣恨恨说:“你说得对。你比太子好多了!是对太子他们造成了威胁。齐弘煊如此荒唐,早已引得民怨沸腾,朝堂上下议论纷纷。看他那目中无人为非作歹的样子,若他不是太子,我早就打死他了!”
孟云衣忧虑地说:“四国原本鼎力,如今凉国早亡,三国之中北武得了伐凉的最大好处,吞了凉国原有的国土,日渐强大。我国陛下优柔寡断,外戚干政,国力日微。若陛下驾崩之后,真由齐弘煊继位,怕是国亡无日矣!”
“就算你韬晦藏拙,世人不知你之真才实学,那也比他强万倍!这点大家都看得明白。与你相处时间长的,更是多少看了点实情出来。敬宗就私下对陈平和我说过,说你藏巧于拙,用晦而明,寓清于浊,以屈为伸,实是个大才。”
孟云衣压低声音说:“我觉着敬宗和陈平应该也是向着你的。敬宗背后有姜尚书;陈平背后有荣肃长公主;我爹握有军中实权。若我们能说服家中长辈支持你,夺嫡也不是毫无胜算。不能将昊国交到齐弘煊这样的人手上,我们应该早做准备!”
青蘅止住她的话:“云逸慎言。太子乃国之储君,岂可轻动。敬宗和陈平确实与我关系更近些,但他们家中长辈绝不会就因为这个支持我。宗族利益为先,个人的力量在宗族面前是很渺小的,要想以个人力量影响宗族的决定,难!我虽然信任敬宗和陈平,但是若有一日宗族令他们与我为敌,也很难说他们会作何选择。”
“因此我可以与他们交好,拉拢他们,但不能完全地信任他们。目前的心腹,我只能从没有根基和没有家族负累的人中寻找。”
云衣闻言歪头问他:“你打算培养赵怀先做心腹,又说敬宗和陈平还不到当心腹的份上。那我呢,我算不算你的心腹?”
青蘅笑了,停住脚步,转过身温柔地看着云衣,潋滟的眸光仿似带着缠绵无尽难言的情意,看得云衣忽然有点紧张。
青蘅温柔却又坚定地一字一句说:“你不是我的心腹……你是我的性命!”
青蘅在心里默默说:从你舍身救我那一刻起,你就在我心中生根发芽了。这么多年的陪伴,根芽早已深入骨髓,拔了你,我如何能活!你是这压抑死寂的皇宫中最鲜活、最温暖的存在,是我灰暗生活中唯一的亮色,你知道么,你比我的性命还重要!
青蘅的话犹如电流,电得云衣一阵酥麻。
云衣甩甩头,暗自腹诽:表个态也表得那么肉麻!人家兄弟结义起誓,都说是同生共死的,听着很豪迈。青蘅的话怎么听着觉得怪怪的,虽然好像意思差不多。他这么说了,为了表明义气,我是不是也得说视他为性命?呃……说不出口,算了。
云衣很是高兴。不管怎样,总算知道了他的心意,没有为了我骗他的事跟我生分,那就好了。至于自己可能很快就不再伴读的事,嗯,人家刚表过态,我就说要走,好像不太合适,等这事定了再说吧。
在齐青蘅和孟云衣在为了东昊的未来忧心忡忡的时候,强大的北武却也有暗流在涌动。
三国灭凉的次年(隆裕十三年),纵横天下权倾北武的镇南王穆伯甫旧伤复发,不治而亡,十七岁的穆重山承袭了镇南王位。又三年后,雄才大略的隆裕帝崩,太子赵渊继位,定年号靖安。现今是靖安五年。
凉国一面与北武接壤,一面是太白山脉天然屏障,只有东面少量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