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喜欢的竟然是个女子!那简直比喜欢一个男子被拒还让人难以接受,尤其还让人看了半天猴戏。姜洇墨只觉得羞愤非常,真想把眼前这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扯住自己的坏人狠狠抽个几鞭子才能略平心中之愤。
孟云衣可怜兮兮地拿出一根鸡毛掸子,哭丧着脸说:“我对不住你,你要是气不过,就打我两下出气吧。”
见姜洇墨不为所动,孟云衣又拿出绣花针让姜洇墨戳。
看姜洇墨还是不理她,云衣灵机一动,干脆拿起一管毛笔,对着镜子把自己的脸画成一只大乌龟,跑过来蹲在姜洇墨脚下,可怜兮兮地眨巴眨巴眼睛摇洇墨的腿,样子谄媚可怜,就只差没条狗尾巴拼命摇了。
看着云衣鬼画符一样的脸,姜洇墨终于忍不住扑哧笑了。这一笑,脸想再绷起来就不太绷得住。
孟云衣见终于哄得姜洇墨笑了,心神一松,也跟着嘿嘿笑着站了起来,两只手却还扯住姜洇墨的袖子不放。
云衣觍颜巴结说:“我就知道洇墨你人美心善,最是宽容大度,一定能理解我的苦衷的!”
姜洇墨不吭声,沉默半晌。
冷静下来后,她能理解孟云衣的苦衷。一个女子要长时间被迫女伴男装,不能过正常的女子生活,甚至还会影响以后的谈婚论嫁,也实是可怜。
何况孟云衣并不是故意欺骗她。孟云衣愿意把这么大的秘密告诉她,本身就是对她的信任。只是自己一时间心理上和脸面上都过不去,需要时间调整。
沉默半晌待心绪平复后,姜洇墨开口说:“算了,这事我不怪你了。你先前救过我,怎么说我也不能恩将仇报。这事咱俩算扯平了。至于以后,等我过几日气消了再说。你先放开我,让我走。不然我真跟你翻脸了!”
见洇墨的口气有了转圜,孟云衣便不敢再扯住洇墨不放,再惹怒洇墨了。怏怏不乐又不放心地一直将洇墨送至府门方回。
姜洇墨到底是位通情达理的好女子。过得三五日气消了,感情调整好了,就恢复了与孟云衣的交往。
倒是让孟云衣有种失而复得劫后余生的感觉,暗自庆幸这事处理得早,在这份少女朦胧的爱慕初初产生的时候就掐灭了。不然若到得洇墨对云逸情根深种的时候再摊牌,怕就会因爱生恨,即便洇墨愿意原谅云衣,也恢复不了原来的友情了。
光阴荏苒,转眼间云衣十六了。
十六的姑娘身量已经长足,孟云衣比普通姑娘高了半个头,在男子中倒也不算太矮。云衣的五官已经长开,若是女装的云衣,已经是眉如远山,眼横秋波,鼻子高挺,唇若含朱,青丝如云,兼之身姿窈窕,已是一位十足的美女了。
只是凸显女子魅力的酥xiong,如今却成了云衣很大的麻烦。云衣的xiong按女子来说不算大,个头中等紧致,但若是扮作男子,却很是突兀了。
搞得云衣每天都得束x-iong,天冷衣服穿得厚,倒是没有关系,天热衣衫薄,光束xiong不够,还得再在肚子那绑块垫子,使得前面上下一样高度,再穿宽松一点的衣服,以遮盖x-iong部,如此装束却是有点受罪。
齐青蘅今年已年满十五,不再梳两个髽鬏,开始束发。
青蘅如今的个子已经比云衣略高。正长个的少年身材瘦削,脸型也开始变长,变声期使得他的声音有点走调。少年一袭天青长袍,两条束发带随风而动,长身玉立,神情温和淡然,已然是一位气质出尘的翩翩美少年。
从青蘅十二岁起,碰到天气好的旬休日,云衣就会拖青蘅溜出皇宫出去逛逛街市,或者游山玩水。
离开皇宫,立时少了很多规矩和约束。只不过青蘅后面始终跟着两个侍卫,青蘅就得始终端着憨厚的形象,没法彻底放松。
待青蘅再大两岁,满脑子鬼点子且熟悉东都地形的云衣就会想尽办法带着青蘅在刘虎牙的帮助下暂时甩脱他的侍卫。
每当此时,两人就像离了笼子的鸟,入了水的鱼,格外开心自在。
初秋的一日,天气晴爽,云衣带着青蘅去东都西郊的章丘秋游。
章丘是个离东都二十多里地的小土山,山中有条丈许的清溪,溪谷两边长满红枫,乃是东都附近一处赏枫的好地方。
孟云衣让刘虎牙把青蘅的两名侍卫软磨硬泡缠在谷口,自己和青蘅缓步沿着溪谷一路赏枫而去。
由于昨日晚间刚下过雨,所以溪水比往日略大略急,溪岸的泥土也比较湿滑。
云衣今天兴致颇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还边走边跳。
青蘅本质也很开朗爱笑,只是平时众人面前压着而已。和云衣私下在一起时,他也是妙语如珠,有说有笑。
走到一处溪水的拐角处,青蘅正打趣云衣,云衣回首做了个鬼脸,变故突生。云衣脚下忽然一滑,落入了湍急的溪水中。
云衣自小到处野,水性不错,一条溪水本造不成对她的伤害。只是云衣摔下去的位置不巧,落水时头正好磕在岸边溪石上,顿时磕晕了过去。
青蘅大惊失色,赶紧跟着滑了下去。
奈何今日溪水比往日急些,云衣落水之后,立时随着溪水往下漂去。
青蘅久居皇宫,并不会水。但此时他也顾不得这些,踉踉跄跄顺着溪水向云衣追去。
溪水底部遍布青苔,很是滑脚。青蘅摔倒便立时忍痛起来,继续大步追赶。
半跑半漂,也不知摔了几跤,喝了几口水,青蘅终于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