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绵延,略无阙处。危崖竦峙,互相轩藐。
陈北海便驾驭玉练,在这极高而窄的山道上蜿蜒前行。
“陈大哥,”白灵素忍不住开口道,将陈北海抱得愈发紧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剑门山啊。”
两人只上山不到两个时辰,白灵素就等不及了。也难怪她心神不定,这剑门山山势峭拔,山崖如剑,山道不过五尺宽。
站在山道边沿向下望,只看得见光滑的绝壁,偶尔钻出几颗悬根露爪、枯瘦嶙峋的老木。扔一石头下去,要二十来息才听得到回音。
真可谓“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
即使是武功高手不慎跌下,也难以存活,更别提普通人了。端的是一杀人越货、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山道紧窄如此,连人走着都嫌不够宽,需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更别说他们是骑着一匹马飞奔在山间了。
陈北海却并不慌乱紧张,微笑着说:“不要急,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就出山了。出了山后,我们就暂时不用风餐露宿了。”
离他们出发已经过了十几天了。
这十几天间,两人自清晨起,一整个白天,除了饮食便是赶路。傍晚停下,有时能找到村落小城借宿,有时便直接露宿野外。
陈北海的布袋里装了帐篷,支起来可供一人遮风避雨。
自然是让白灵素在帐篷中休息,陈北海在外冥想修炼、顺便守夜了。
江南之地多丘陵,但这剑门山应该是两人翻越的最后一座大山。
原因无他,出了剑门山,他们就该走水路了。
疾驰在这狭窄的山道间,陈北海悠然自得,甚至有些愉悦。
忽然,前方一处拐角映入眼帘。山路有拐角不出奇,剑门山山道盘曲环绕,有时候曲折极致处,到了百步九折的地步。
但他们见到山道上的这一弯折处,路面极窄,最细处竟然只有一尺宽。
“陈大哥,前面有拐弯,快停下来牵马走呀!”白灵素被吓得不轻,忍不住叫了起来。嘴唇微张,两只水灵的眼睛瞪圆到极点。
兔子阿米拼命往白灵素怀里钻,口中止不住地发出“呜呜呜”的叫声,拼命遏制自己的颤抖,生怕被颠出马背。
就是一个武功高手失足,也难免粉身碎骨,更别说它这只没“手”没“脚”只有爪子的小兔兔了。
跟着这么两个作死大将,实在是它的兔生不幸啊。
按理说,寻常马匹,除非是在这山道间跑了几百趟,已经到了熟极而流的地步。否则定然在这山道上踟躇不前,甚至蹄子都要发软。
但玉练在陈北海的指挥下,竟然毫无畏惧之心,径直朝着拐角处冲去。
“得得得得”马蹄声轻快而急促,玉练不仅没有畏缩不前,反而加快了奔跑。白灵素抓得更紧了,瑟瑟发抖。这匹白马竟然在山道上跑出了比官路还快的速度!
四周岩壁飞速后退,眨眼间就到了拐角处,白灵素忍不住发生惊叫声:“啊!要掉出去了,陈大哥,要掉出去了!”
陈北海眼睛一亮,在即将奔出山道,坠下千丈悬崖,骨肉成泥时,双腿猛夹马背,缰绳受紧,口中大喝:“跳!”
“希聿聿!”玉练马长嘶一声,四蹄猛蹬,明明背上驮着两个人,却硬生生斜跃到半空之中,流线型的矫健身躯极力舒展,马鬃迎风飘舞,猎猎作响。
仿佛浮在千丈高的苍穹之上,真如一头腾跃于云雾之间的白龙般!
“登。”玉练身子只微微一震,便稳稳当当落在路面上,前后两对马蹄紧紧贴在一起,恰巧立在路中央。若是有人用尺规丈量,就能发现玉练每对蹄子占据的宽度不过半尺。
甚至不曾减速,陈北海就这么驾驭玉练,如白龙般继续飞走起来。
只几个呼吸间,马、兔、人的影子便如一溜烟,消失在山回路转,重峦叠嶂间。
须臾后,从高耸的岩壁上跃下一个男人,望着陈北海消失的身影,朝山崖下吐了一口痰:“呸,今天邪门了,老子竟然撞见个骑马骑成不要命的,竟然还没把自己弄死!”
“晦气!”高大的男人摇摇头,身形如猿猴般灵敏,攀上了崖壁,隐藏身形,寻找起下一个目标。
远处的陈北海浑然不知道自己规避了一场麻烦,或者说知道了也不大在意。
他驾驭玉练,宛如人马合一般,在山道上疾奔,已经在走下坡路了。
不顾白灵素满脸汗珠,小声责怪。陈北海的心中尽是畅快之情。
为何他能够如臂使指般自由命令一头牲畜?
正是因为他的皆字印已然有了长足进步。
在马背上的每时每刻,陈北海都在施展皆字印奥秘,沟通玉练,相当于时时刻刻都在练功。
现在,陈北海已经能做到在不损失玉练本身灵性,不让玉练失去身体控制力的前提下,让玉练完全听从自己的命令了。
这就是之前陈北海信心十足的原因。
“陈大哥,你也太莽撞了。”白灵素絮絮叨叨的,脸颊鼓了起来,难得如此生气。
方才在千丈高崖上飞奔,腾跃于虚空,命悬一线,危如累卵。把小姑娘吓得着实不轻。
陈北海连忙转移话题,说道:“灵素,你看前面是什么?”
白灵素抬起头来,盯着远方,一对秋波般的眼眸中,映照着极雄壮的景色。她不禁喃喃道:“那便是皇扬江吗?”
山下是一方城市,看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