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枝花登记完后,从队伍中退出来,发现凌霄竟然还未离去。
他许是忘了方才自己险些被这位凌小公子当柴劈的那一幕,竟不怕死的凑上去套近乎。
“凌霄公子,居然还未走。”
他到底是长记性了,言语间虽然还是有些轻浮之意,却没了侮辱性的词句。
见凌霄不愿理睬自己,他还是一个劲儿的将自己这张笑逐颜开的热脸贴上去。
“凌霄公子,该不会真的在等着郡主召见吧。”
凌霄看过去,眉宇间凝着不喜与不解。
不经凌霄开口,祝枝花便又兀自说:
“咱们中洲的郡主,是个奇人,也是个聪明人。咱们这些人求见她的目的,她怕是用脚趾头猜,都能想得到。”他抬着那截被凌霄用剑光劈断的孔雀翎,施施然往无忧居前的登记处一指。“初来清台,在这里一待就会是三年,她总得想方法知道她周围觊觎她功法的人有多少、都是谁。所以,在那儿留名的人,多半都将会被郡主视作敌人。说白了,那就是一张黑名单。”
听了祝枝花这一席话,凌霄的神情渐渐凝重了。
他八成是在后悔自己草率留名的行为。
偏偏他还是第一个去登记的!
凌霄正懊恼之际,听祝枝花的声音又响起:
“所以啊,我劝你还是别等啦。郡主不会召见,不会召见这里的任何人。”
凌霄不得不承认——烟阳祝氏的这位花公子,平时是放浪形骸了些,却是个有头脑的人物。
他不明白,“你既知郡主设这登记台是何用意,为何还要在那名单上留下自己的姓名?”
祝枝花这么做,不是故意让自己被列入郡主的黑名单吗。
“我嘛~”祝枝花用翎毛刮搔着光洁的下巴,望着登记处前如长龙般的队伍与周围仍然熙攘的人群,笑得耐人寻味。“我在那名单上留不留自己的姓名,其实都一样——”
都一样?
这花公子是几个意思?
他是想说,即便他不留名,他也在郡主的黑名单里?
“就算今日不得见,开课之日也会见到。为什么我们这些人偏要那么着急呢。”祝枝花在说这两句话的时候,自嘲的意味颇浓。
凌霄只说了两个字:“神引。”
祝枝花诧异得看向他。
神引,无状之状,无相之相。不可言喻,不可名状。
那是一种很神奇的力量。
在玄修界,用最通俗的话讲,就是玄修者会不由自主的被比自己强的人所吸引。
帝君是公认的强者,还未曾与帝后共舍之前,便拥有最强的神引之力。
要说郡主有神引之力,祝枝花是不信的。
他不由得说道:“凌霄公子说笑了。若论修为,郡主怕是咱们这一届清台学子中,修为最低的。如此,郡主怎么可能会有神引之力。”
凌霄却没有半点说笑的样子:“修为最低,那资质呢?”
祝枝花无言以答。
没错。
修为是没了,但资质尚在。
郡主修为被废是没错,但她天生帝族血脉,单是这一点,就让人难以望其项背。
传言道,拥有帝族血脉的,不一定是最强的。但最强的,一定是拥有帝族血脉的!
今日,凌霄的话,出奇的多:“十年前,我见郡主,她便是你我这般的修为。雁过留痕。即便郡主现在的修为不如你我,那也改变不了她曾经是我们这一代之中修为最为出众的事实。”
祝枝花诧异。
让他诧异的并不是郡主曾经出众的修为,而是——
“你竟然见过郡主?!”
凌霄居然在十年前见过郡主?
祝枝花这般惊乍的反应,反而让凌霄举得奇怪。
他之前见过郡主,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
不知不觉,凌霄思绪飘远,神情幽幽。
“十年了,郡主怕是不记得了。”
面前经过的一个人,将他从久远的记忆中拉了回来。
祝枝花也注意到了。
那人与他们一样,一身清雅素静的清台道袍,却背了一把与之格格不入的大红伞。
那把伞,怎么看怎么像女儿家的物件。
那人周身的气息,似乎也有些与众不同,阴恻恻的让人不由得为之心头一紧。
待那人远去,祝枝花将那人的名字喃喃而出:“蔺剑池?”
凌霄目不转睛的看着背伞的那人,“他就是蔺剑池?”
祝枝花饶有兴味的笑道:“没想到清台竟把他也给招来了。”
蔺剑池与清台裴氏的裴允聍齐名,但他与他们这些宗门子弟实不同,他无门无派,乃一介散修。
从蔺剑池身上,凌霄注意到一个值得在意的地方,“他没有佩剑。”
祝枝花用捻着的那半截翎尾,朝蔺剑池的背上轻轻一指。“他的佩剑,便藏在他那把伞的伞柄里。整把伞,都是他的剑鞘。他那把伞,邪门得很,也算得上是一件灵器。”
看到蔺剑池向登记处而去,凌霄微微诧异:“他居然也想见郡主…”
祝枝花捻着翎尾,幽幽道:“蔺剑池居然也对郡主感兴趣。”
什么叫也对郡主感兴趣?
感兴趣是几个意思?
凌霄果然不喜欢花公子的谈话风格。
看凌霄扬长而去,祝枝花一脸茫然。
这可怜的家伙还不知道自个儿哪儿招惹到了人家。
过了一段时间——
登记处前的队伍中,只剩寥寥几人。
排到乔松与小金时,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