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师这是第一次在人前讲起有关于蔺寒的往事。
他口中的蔺寒,只是心中充满了重生,为复灭族之仇的年轻小辈。
而非魔君。
卓阳和慕容也是第一次从大宗师口中听说,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卓阳喃喃道:“要是师父和师爷当年没有对蔺寒伸出援助之手,兴许蔺寒之后就不会成为满腔仇恨魔君了吧…”
不管他是在感慨,还是在责怪,还是在马后炮,都会让人听了之后觉得大宗师和剑圣当年的行径不能算是对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安世卿道,“这世上并没有完全之事,人无完人,也没有完全的正义,没有完全的对错。剑圣和大宗师当年行的是他们认为正确的正义之举。就算他们没有救下蔺寒,之后山阴族的幸存者中也会出现像蔺寒一样的人。”
灭族之仇,不共戴天。
“嗯。”慕容还是比较赞同安世卿的话。他看向神情复杂的大宗师,张了张口,却说不出安慰的话。
他此刻的心情,也是说不出的复杂。
为了掌握到更多的细节,乔松忍不住问:“大宗师前辈,你和剑圣老前辈当时没有在结界里看到那个铸剑狂人吗?”
大宗师回忆了一下,继而露出惶惑之色。
他缓缓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祝长生,他当时不在结界。不过之后他没多久就出现了,他提着一把长剑,剑上都是血,好像是刚杀了人。他身边还跟着傀儡师。山阴族人丧失意识用血肉活祭铸剑炉,便是受傀儡师操控!”
大宗师越说越气愤。
乔松埋着脸低声说:“道行高深的傀儡师,的确能操控人的意识。一下操控了那么多人的意识,这是一个傀儡师能做到的吗…”
即便是他认识的耿慈,也做不到这么厉害的程度。
谢留彬迫不及待的问:“大宗师,那后来呢?”
大宗师颇为动容。
“师父发觉祝长生那狂人的意图,便派我去铸剑山庄通知我师伯。”说到此处,大宗师的声音开始颤抖,他几乎要克制不住内心的悲恸与愤怒。“我回到铸剑山庄发现,我师伯和几个内门弟子都被——杀了!剩了一群外门弟子,突然没了主心骨,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要带他们去支援师父解救被控制的山阴族人,但那些弟子不信服我。剑宗的裂痕,便是从那时候开始了——
没有人相信祝长生是那么丧心病狂的人。他们宁愿相信我疯了。只有一小部分弟子还是相信我,愿意和我一起去支援师父。就在我们去支援的路上,纷争开始了。原本蛰伏在山下的宗门,冲上剑炉山,为了争夺传说中的绝世好剑,开始了厮杀掠夺…
剑宗有一部分弟子随波逐流,加入其中。我带着还肯听话的年轻弟子去支援师父。可结界周围到处充斥围绕着怨念极深的魔气,已经进不去了。我们去的太晚了。祝长生已经铸成了【生灵灭】。后来我听师父说,他将解救出的山阴族人送下了山。他赶回来与我们汇合,想要制止剑炉山上的暴乱,却于事无补啊…
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各个宗门的人为了夺剑自相残杀,把好好的一座剑炉山,变成了人间地狱。我师父悲愤不已,一瞬之间头发花白。那时我们的力量都太弱小了,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什么也阻止不了。后来,师父带着剑宗残存的力量回到了宗门。他继任宗主之后,将剑宗分为南北两院,参与夺剑的弟子留南院,没有参与的都在北院。
为了教化南院那些劣根难除的弟子,师父费了好大一番苦心,反而忽视了北院弟子。但是他渐渐也开始后悔他当年立下分院而治的这个决定。剑炉山之乱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师父都会去剑炉山上清扫暴乱中无人收拾的尸骸。他希望剑炉山有朝一日还能恢复当日的盛景。如果有悔大师的虚妄之境重演的是当年的这番事,我希望你们能在虚妄之境中谱写出不一样的结局…”
卓阳泄气道:“师父和师爷当年都没能阻止的事,我们又如何能?”
“就这些了吗?”谢留彬可不想听他们那一回首往昔就万千感慨。他想知道的是更多的有关于剑炉山之乱的信息。“大宗师,您可别藏着掖着啊,还有什么,就都说出来吧!”
大宗师这会儿心情正压抑着呢,一听谢留彬说话,突然有一种想往他脸上吐一口浓痰的冲动。
“能不能让老子缓缓!”
谢留彬吓了一跳。
大宗师这暴跳如雷的模样,一下子就让他想起了他爹。
有些老头生起气来,还真是如出一辙。
大宗师看着安世卿,“不如让郡主说说。我听说,郡主借梵圣族的秘宝梵天仪的力量,在梵天仪制造的虚妄之境内游历过几次山阴族之乱。”
大家诧异的看向安世卿。
安世卿笑着说:“梵天仪制造的虚妄之境,都是经过推演组合出来的虚构世界,假的比真的多。哪有大宗师和剑圣当年亲身经历的那般真切。”
谢留彬跟她急了,“郡主,有这样的事,你怎么不早说啊!”
朴石忍不住了,站起来大声道:“我就说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告诉我们吧!”
“真的没什么可说的。”安世卿有些无奈,“帝君也为当年那些事后悔着呢。他当时分身乏术,没能阻止剑炉山上的暴乱。就用梵天仪制造了一个虚妄之境,来弥补他的遗憾,还拉着我进去了。我俩在虚妄之境中,各有一个角色。他是宗门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