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盏烛火,点亮了山洞。
烛光在不安之中曳动。
凌霄的脸色异于常人,又蒙上了半片阴影。
他整个人烧得似个火炉一般。
乔松刚用冷水给他擦了身子。
然而这个降温得法子没有半点用处。
凌霄的身体还是那么烫。
乔松想喂他些水。
他端着茶碗,还没到床边,就听安世卿说:
“不要动他身上的符。”
乔松隐约察觉到安世卿贴在凌霄身上的那几张符有镇压作用。
可他不明白,安世卿到底要镇压什么!
躺在那里的,可是她的表弟啊!
乔松忍不住问:“郡主,凌公子这是怎么了?”
“有些事情,我没办法告诉你。”
安世卿连谎话都懒得编。
她虽然没有解开乔松心底的疑惑,但她的话比起“无可奉告”这四个字,显得有温度多了。
见凌霄又在冒汗,乔松连忙拿汗巾蘸了冷水给他擦去。
他手上的汗巾刚触碰到凌霄的脸阔,他看见凌霄倏然张开了双眼。
乔松惊喜不已:
“凌公子,你终于醒了!觉得好些没有?”
凌霄不为所动。
他额头的那张符纸,挡住了他眼中大半的神采,也将阴翳留在了其中。
凌霄的唇角慢慢牵动,扬起了两道诡异的弧度。
他在笑。
他的两边唇角挂着阴恻恻的邪笑。
然而他的笑意,丝毫没有到达他的眼底。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
凌霄一张嘴,却是爆发出一阵悚然的笑声。
乔松吓得一哆嗦,不禁向后退去。
躺在床上的这个人,是凌霄,却又不像凌霄!
真正的凌霄,是个安静的少年,即便是偶尔露出笑容,也是安安静静的笑容。
绝不是像现在这样,笑得这么张扬跋扈、倨傲狂妄,仿佛世间一切,没有东西能奈何得了他!
而他却被安世卿的几张符,困在了床上。
笑声落下之后,床上的凌霄说话了:
“好久不见啊,小女子!”
声音粗犷油滑、野蛮无礼,根本不像凌霄平时那样。
乔松惊诧不已。
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床上被符纸镇住的那人。
那人…好像真的不是他认识的凌霄!
安世卿走到床边,冷漠的看着床上的那人。
“好久不见。”
乔松躲在她身上,比平时更加怯懦紧张。
“郡主,他是谁啊?”
安世卿看着床上的人,说出一个名字:“凌零。”
床上那人的脸上迅速爬满怒色,奋力一搏却也没能挣脱符纸的镇压。
“你知道,我不叫这个名字!”
他的满腔愤怒中,带着深深的仇恨,似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倾覆其中。
安世卿面无表情,却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着他,如瞰蝼蚁一般嘲讽道:
“区区苟且之徒,若非我将你当个人看,你连名字都不配有。”
【凌零】再次被激怒,五官在强烈的负面情绪中逐渐发生扭曲。
他再次挣扎。挣扎得越来越剧烈。
膝盖几乎要曲起,似乎被更为强大的力量重重压下。
他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安世卿忠告他:“别白费力气了。”
她的镇压符要是能被轻易挣脱,她就别在这世上混了。
“哈哈哈——”【凌零】停止了挣扎,再次狂放大笑。力气用在身上是白费,那他便用在嘴上。他虽然因为身上的这些符而丧尸了所有行动力,至少他的嘴还没有被封住。他依然还是有些战斗力的。“苟且之徒!你何尝不是!你的命,也是苟且偷来的!”
安世卿安之若素的回应他的嘲讽:“那可不大一样。我的命,是被救下的。至少还有人希望我活着。你呢?你这条残缺的魂魄,是你夹着尾巴慌不择路的逃生,强行进入了这孩子的身体。你既然选择了苟且,为何不偷得安闲,还出来刷什么存在感。”
【凌零】显然没有安世卿那样的风度,被损了几句便又耍起了性子,大叫着:“你放开我!有本事你放开我!”
“放你出去大杀四方吗。”安世卿冷冷的瞧着他,“借助别人的躯壳才有喘息的机会,就这样你还认不清自己。你如今还有卷土重来的资本吗。”
【凌零】怒极反笑,笑得倨傲自信。
“我是永生不灭的!只要我的缨枪还在,不管多少次,我都可以卷土重来!”【凌零】渐渐冷静,“小女子,你没听到吗,它在呼唤我。它就在这里。它,就在这里。小女子,你如今这副残躯,你连你自己的佩剑都用不了,你还能拿什么与它对抗。嗯?”
安世卿安静的接受他的嘲笑。
“哼哼——哈哈哈——”
【凌零】再次放声大笑。
“有悔大师的天命已到。”
安世卿此话一出,【凌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戛然而止。
安世卿继续说:“他会打开【虚妄之门】,重现当年的祸乱。届时各大宗门的子弟都可通过【虚妄之门】进入【虚妄之境】。成功平乱,且能从【虚妄之境】脱离出来的人,可得他毕生传承。你,不想去看看吗?”
【凌零】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后,他愤然骂道:“那个缩头乌龟!”
安世卿:“在【虚妄之境】,你兴许可以看到不一样的结果。但是,如若陷入小骏山困境中的孩子们都没了,你连去佛海的